苏晓寒用了她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她回到办公室时还是已经12:55了。她踩着高跟鞋气喘吁吁地冲进公司时,看到公司空荡荡地大厅不由得暗自埋怨萧天宇的苛刻。
看着萧天宇办公室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深深喘了几口气,才慢悠悠地走进办公室。她准备通过休息室进去。刚走进休息室便看到通往萧天宇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可以清楚听到了萧天宇和别人说话的声音。
萧天宇:“你说完了吗?”
“没有!你得听我说,你不能因为一个人放弃整个森林吧?振作起来,改天,给你组个局,叫几个漂亮小姐,咱们一醉方休可好。”
“不需要。”
“我需要啊……你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不行啊,我气得要死,必须发泄出来,不然会憋出病来的,你就陪我,万一有人趁我喝醉沾我便宜兄弟可是亏大了。”
“你还有便宜可沾吗?”
苏晓寒原以为他正在谈工作,便止了脚步。没有想到他们谈论持竟是这样的话题这般污,不由得暗想:“昨天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呢,骨子里不过如此而已。”
想到此,苏晓寒嘴角漾出一丝的笑意,她真的很想看看能让萧天宇露出本性的人是谁?如果她发现了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是否也会如自己这般难堪。
苏晓寒拿着饭盒以标准的商务礼仪步子敲了敲门,里面的声响嘎然而止。
“经理,您要的杨家盖浇饭,不知道您喜欢哪种口味,我直接选了卤肉饭。”
苏晓寒走进去将饭放在萧天宇办公桌上,眼睛有意无意地瞄着另一个声源所在的位置,却发现沙发旁的茶几上俨然放着一些吃剩的残羹剩肴,再看坐在沙发上的人,明明就是老板李喻晓,此刻他正不悦地打量着她。
“李经理,好。”苏晓寒想到刚才自己的行为,不免心虚,红着脸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下。现在收拾一下桌子上的东西,五分钟后跟我出去一趟。”萧天宇的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晓寒确定萧天宇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默默地去收拾。
十分钟后,苏晓寒跟在萧天宇身后来到地下停车场。
虽然跟萧天宇有过碰面,但苏晓寒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走路。
在苏晓寒的世界和认知里:残疾人很可怜也很敏感,她总不忍直视他们的不便,怕会让他们感到窘迫;也不敢跟他们的眼神对视,怕看到他们的脆弱,更怕看到他们的坚强。
他们的脆弱她无力安慰,他们的坚强总会让她心酸,也同时觉得自形残秽。可这些她在萧天宇的眼睛里完全没有看到,她只看到了清冷、淡漠还有厌恶。
当她真正地看到萧天宇走路的样子,苏晓寒才真正意识到他是一个残疾人。他也是跟大街上乞讨的那人可怜人一样失去了健康,一生都被残缺包围。
萧天宇走路并不太慢,配合他只需要稍稍将脚步放缓即可。他的双拐夹腋下,利用腰部力量将右腿前移,再挪动拐杖,再利用腰部力量将右腿前移。每一次挪动拐杖与地面都会发出沉闷短促的“咚咚咚”声响。
苏晓寒将脚步配合着萧天宇的速度,在距离他一半左右的距离处,见他停在一辆白色的别克车前。
苏晓寒往车内望了一下,驾驶位上并没有人,顿时有些惊慌:“那个,经理,不好意思,我还没来得及给行政打电话,您稍等一下。我马上让他们派司机过来。”
“我们公司没有司机。”萧天宇忽然转过来,看向身后的苏晓寒。
苏晓寒愣了一下,说道:“我的简历上是有写我有驾驶证,但是我证拿下来之后再也没有碰过车。萧经理,我,我真的不会开。如果你是找一个会开车的秘书,我想,我可能……”
“上车。”
萧天宇打开了驾驶位的门坐进去,一只手拿着两根拐杖,另一只手将他的一条腿搬上车,又将另一条腿搬上去,紧接着将两条腿安置成他舒服的位置。
苏晓寒愣愣地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他很瘦,所以身体很灵活,看上去也并不太显得笨拙,可是苏晓寒却觉得心间被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填满。待萧天置转身准备将拐杖拿上车的时候,苏晓寒才反应过来他是要准备自己开车。
“你会开车?!”
“上车,我不想说第三遍。”
车启动,驶出地下车库,上路,这个过程中苏晓寒都在努力压抑紧张,直到后来,她发现萧天宇的驾驶技术很稳,一看就是经常开车的老司机,这才放下心来。
萧天宇戴着大大的墨镜专心看着前方,从眼镜与脸颊的缝隙,清晰可见他大大的双眼皮还有长长的睫毛。
发现他不同于常人的开车方式,他是利用一个手动装置来操控汽车的行驶。有一瞬间,苏晓寒对萧天宇产生了敬佩的想法,甚至已经忘记了他之前的糟糕行为。她好奇的问道:“这个装置是你自己做的吗?你改装这个东西开车应该是违法的吧?那查车时被交警发现了怎么办?那个……”
“你能安静一下吗?”
“好,对不起。”
苏晓寒掏出手机开始翻查有关残疾人驾驶车辆的信息,这才发现国家早就已经颁布了残疾人专用c5驾驶证,只要购买自动档驾驶车辆,只需增加一个手动装置便可以驾车上路。
想到自己刚才无知的样子,苏晓寒不禁觉得羞赧;她的家庭和她所受的教育都不止一次告诉她:“尊老爱幼,助残扶弱”是每个人应该做的;不论从公司地位,还是身体条件,苏晓寒都觉得今天应该是由她来做司机,但是现在她偏偏只能在副驾驶上,这让她如坐针毡。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萧天宇扭头看了她一眼,大大的墨镜遮挡了他大部分脸,苏晓寒无法确定他墨镜后面的表情。
只听他语气平静地说:“麻烦你帮我打开音乐,谢谢。”
已经准备偃旗息鼓的战斗力再次挺立起来,苏晓寒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让自己沉浸在音乐里。
萧天宇选择的音乐很杂,流行歌曲、摇滚、民谣,经典老歌也有当下当红的歌曲,但大部分歌曲都渗透着一种力量。只可惜当时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苏晓寒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