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沐之随之点头,随声道:“话虽是这么说,可无规矩不成方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周潮朔左右看了看,支开了屋里的下人:“这儿没什么事情,就不用你们伺候了。一会儿太子妃来了,让她进来。”
“是,太子殿下。”
正堂的门被关上,屋里的阳光瞬时就去了一半儿。
“你这是何意?”
周潮朔这一问,雪沐之并非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却还是明知故问:“皇兄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以为,我来东宫见皇兄,会有什么越矩的行径?”
他开怀笑了,借机化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那倒不是,这儿可是东宫。”
雪沐之短叹一声,与周潮朔说道:“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与你绕什么弯子,箐泷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此事……似乎已经不是我说了就算的吧!她人在天牢,如何处置,得看父皇的意思。”
周潮朔只一句话,便将这事情引到了皇上身上。
雪沐之再有本事,也不能左右皇上的决定吧!
“我还以为,多年未动过真心的皇兄对箐泷的真心的。可惜,关键时间才能看得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说罢,雪沐之还摇了摇头,似是为箐泷而惋惜。
“我对她不是真心,你隐在东宫里的日子也不短,对于我和箐泷之间的事情不会不知道。若不是喜欢,我怎会处处依着她,护着她?”
说起这些,周潮朔心里的不是甜蜜,而是气愤。
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这么好,可无奈,她还是投入了雪沐之的怀抱,做了他的女人。
“可你看看,她犯的,可是窃取周国机密的大罪。不是我们说能放人就能放人的。救她?如何救?”
雪沐之手心已经攥起了拳头,为箐泷的坚持而感到庆幸。
好在,她在对周潮朔倾心相付之前,知道了周潮朔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要你想救,总是有办法的。”
雪沐之话音才落,周潮朔冷着脸说了句极其现实的话:“即便是我救了她,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五皇弟,难道我救了她,她就能回到我身边,一心一意做我的女人吗?”
“她不会,兴许在她心里,无论是生是死,她都是你的女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不会做的。”
此时,长安公主推门走了进来,自觉的坐在了周潮朔的身边。
当她看到雪沐之的那张脸时,惊讶中带着几分疑惑。
是他?周国的五皇子,居然会是他?这个整天在自己身边的小厮,居然会是五皇子。
可她既然是周潮朔的女人,自然是会与周潮朔同仇敌忾的。
“五皇弟,太子殿下说的是。即便箐泷不是什么细作,她这般做法,怎么着也是对夫妻不忠。都已经是太子殿下的女人了,还与你甚有牵连,那可是犯了七出之条的。”
听长安公主说起什么七出之条,雪沐之倒是想起来了,若是此时周潮朔能给箐泷一封体书,这事情可就变得简单得多了。
“休书?皇兄,既然箐泷再也不会回来,不如你给她一纸休分,放她自由可好?”
雪沐之的话音才落,便听周潮朔笑出了声儿来:“你让我放她?即便是我放了她,一纸休书容易,可人人都知道她曾经是我的良娣,她始终,还是要活要别人口里的。”
周潮朔的话有他的道理,雪沐之在想,既然如此,那这个恶名,就由自己来背好了。
“皇兄这话说得好,我们且不说箐泷的事情。当年,玉福宫里的那场大火,皇兄也是亲历之人,不会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儿吧!”
突然听雪沐之提起当年之事,周潮朔这心里‘咯噔’一下。
这些年来,他偶尔会做一个恶梦,那个梦里,正是一场大火,取了一人性命。
一人伤心,一人惋惜,一人得意,一人愤恨。
“那场火要了我母妃的性命,她因谁背负了一身的污名,做出了不洁之事,才引火**,了断了自己。最后,还是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时值今日,想必她还魂魄无归。”
雪沐之说着说着,眸子里的愤恨越来越深。
从周潮朔的眸子里能看得出来,他清楚的知道,当年自己的母妃雪氏芳华绝代,美艳不可方物,得皇上一时盛宠。
可越是如此,就越是招人嫉妒。旁人且不说,只说皇后娘娘。
雪沐之知道,她虽为皇后,却一生得不到皇上的宠爱,甚至被皇上忌惮。后宫里的宠妃换了一个又一个,偏偏雪氏不同,皇上对她尤其偏爱,还曾经许诺她皇后之位。
这般事情,对于皇后娘娘无疑是个巨大的威胁。所以,她才设计陷害雪氏,污她名誉,说她与别的男人有染,不守妇道。
雪氏平白添了这样的罪名,哪里能受得了别人的闲言碎语,便在玉福宫里放了一把大火,结束了自己的一切。
时至今日,雪沐之仍然记得,当年母妃放火之前,亲口嘱咐他,将来若是有机会,定要为她证明清白,还她名誉,令那些对她下手之人,得到报应。
这话,雪沐之一直记在心里,他从小便知道皇后娘娘的所做所为,只是没有证据,他无法与皇后对抗。
而如今,借着箐泷的事情,雪沐之对皇后娘娘母子不想再忍了。
“你突然提起此事,有何用意?”
周潮朔心下一慌,他知道这是皇后娘娘所做的事情。她做这些,一来是为她自己,实则,是为了自己这个儿子。
若是雪沐之要对皇后娘娘下手,周潮朔必定也脱不了干系。
虽然当年周潮朔也只是个孩子,可他心里清楚,雪氏的那场祸劫,全是因皇后娘娘而起。
“用意?我还能有什么用意?敢有何用意?”
雪沐之的嘴角抹过了一丝笑容,别有深意的看了周潮朔一眼:“皇兄,这些过去的事情,我本是不愿再去想,更不愿提及的。可现在,我不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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