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再次大哭。
“这日子真是没发过了!”
张老大大吼了一声。
“你投了钱的事我还没说呢,你嚎啥啊!”
赵氏声音戛然而止。
张老大忿忿地道。
“要不是他小婶子说了,我还不知道你也投钱了呢,还是和小五要的房子钱呢,这么大的事你都没跟我说一声,我啥时候叫你去要房子钱了?你还说啥啊说!”
赵氏心虚,低下头只是哭。
张小花的声音响起来。
“爹,你这是啥话,当初分家的时候小叔答应给房钱了,娘看小叔赚到钱了去要一下怎么了?看到能赚钱的买卖参与一下又怎么了?谁会想到这样的事?那么多人都想不到,你叫娘想到,这不是难为人吗?这个家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有娘的呢,娘怎么就不能做主了?”
张老大烦闷地挥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
“去去去,别在这烦人,小孩子家家的掺和啥啊,你懂个屁!”
“我至少比你懂,不会一有事就卖地。”
张老大瞪眼。
张小花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你就算把家里的地都卖出去能卖多少钱?”
张老大看了张小花一眼。
“何况你也不能都卖出去吧?你就卖几块地,那又能卖多少钱?那点钱又能解决什么问题?不但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还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这就是你这个大人想出的办法?”
张老大这次没说话,坐下了,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张小花也没再说什么,安慰着赵氏。
“娘,你去做饭吧。”
赵氏看看张小花又看看张老大有些担心。
张小花推她去了。
张老大等赵氏走后闷声问道。
“我想见见你的主家,你回去说一下。”
张小花愣了下道。
“你这是打算卖我吗?”
张老大气的狠狠瞪着张小花。
“老子就卖了你能咋地!你是老子的,想养你就养你想卖你就卖你!”
“那就卖吧,你出个价吧,我去和主家说,不用你见,到时候给你钱就行。”
张老大随手拿了个什么就扔了过去。
张小花闪开,淡淡地看着他。
“有啥话你好好说,用不着摆老子的谱,这样解决不了啥问题的。”
“小兔崽子,你还教训起老子来了!”
张老大是真的烦,张小叔的事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恨不得以身代替,那一千两想想他就崩溃,所以再没有往日的耐心。
张小花叹了口气,走到他跟前蹲下道。
“爹,你就算把气全部撒在我身上又有什么用呢?能换来钱?你还是心平气和地说一下你的打算,我也好给你参谋参谋,就算卖我,也的叫我知道吧。”
张老大身体一僵,没好气地道。
“你能值几个钱!”
“加上卖地钱的钱怎么也能凑上一百两。”
张小花手拿着一根木棍在地上划拉着。
“要是咱们家的地全卖了,再加上我……”顿了下道,“或者,再加上两个哥哥,应该能凑二百两银子,要是再加上你和娘,我们全家的身价,好的话,五百两银子不成问题。对,应该是这样,我们全部的财产和自由,这个数顶天了。”
张老大怔怔地看着她,半天才道。
“你说的这个是真的?”
张小花笑了。
“是真的,我主家买了一家人,五口,和咱们家差不多,就是这个数。爹,要是这么决定了,咱们一家从此以后就为奴为仆了,你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也是奴仆,永远奴仆……”
“别说了!”
张老大头重重低下去。
“先卖地吧,能多少算多少。”半晌他说道。
张小花嗯了声,起身就要走。
“小花。”张老大叫住了她。
张小花回头看他。
张老大对视着闺女的目光,有些躲闪。
“爹没想卖你,就是想和你主家借点钱,用你的工钱还……卖了你,你哥哥们的前程也就没了。”
“要是不妨碍哥哥们的前程呢?爹会卖我吗?”张小花又问道。
张老大没有犹豫地道。
“不会!就算卖我自己我也不会卖孩子!”
张小花还算满意,虽然这个假设没什么机会成立,但张老大的回答还是叫人舒服些。
“爹,我跟主家说了小叔的事,他也知道了,说我可以提前预支工钱。”
张老大听到这个激动了,忙问道。
“多少?”
“我还不知道,他只是这样跟我说。”
张老大精神了些。
“你主家家大业大,既然这么说了,肯定少不了的……对了,你跟你主家说你小叔欠了多少钱了吗?”
“说了。”
“说了好说了好,一千多两,他要借钱,肯定不会少了。”张老大反复说道。
张小花等了半天,也不见张老大提到借这么多钱,她的工钱什么时候能还上,再次地感到,古代女孩子不被重视。
张老大还算是个好爹,不会无缘无故打骂,还有坚持不卖她的原则,可就算这样,在面对事情时,考虑的也不会她这个女儿的承受,甚至压根就没有这个意识。
张小花没多少难过,也没多少悲伤,她早已习惯,习惯到麻木了。
当然,她也很知足,穿越到这样的家庭已经很不错了。
她有钱,小叔欠的那些钱全还了也不是问题,可关键是不能拿。
没法解释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这么轻易拿出那么多钱,给人感觉你有好多钱,以后不管什么事都来借,还不会还,还理所当然地觉得你有钱用不着还,甚至还不搭你这个人情。
所以,她没有告诉张老大的具体数目,只想看看张小叔能凑多少钱,然后剩下的补上就行了。
她希望张小叔筹借的钱越多越好,那样自己也就能少花一些了,倒不是心疼钱,而是数目少了不被人怀疑。
第二天张小叔就去找张老二了,一起去的还有张青山和刘氏。
如今小婶子回来了,把刘氏放在家里张青山有些不放心,而刘氏也想跟着去,就这样一同走了。
家里只剩下小婶子和孩子,赵氏打发张小花过来作伴,张小花尽管一百个不愿意,可还是过来了。
“小婶子,我一点都不愿意来给你作伴。”张小花直接道。
小婶子惊讶。
“为啥啊?”
“因为你太能指使人干活了,我来了你肯定叫我干着干那,我不想干,在庄子那边就不停地干活,回来还要干,累死人了呀!”
小婶子听完非但没有生气,还咯咯笑了起来。
“你个小精乖!放心吧,这回不用你干活,你看着孩子就行。”
“看孩子的活最不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