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庭原本是某钢的下岗职工,现年52岁,在那个经济飞速发展的黄金年代,他上过山、也下过海,可由于自身性格不够圆滑的原因,没有取得很大的成就,但他并不甘心平庸,终于在8年前遇到了宿命中的那个人——林华,一个来自沿海城市的投机主义者,在他的唆使下,自己也踏上了地产行业,原本玩的一手好的“空手套白狼”,自己的身价也随之一夜暴涨,各种阿谀逢迎、纸醉金迷的生活让他得意的忘了形,最终因大股东林华携巨款逃逸,这一切都成了镜花水月……
一夜之间,这个人前光鲜的富豪变成了乞丐,报了案,也立了案,可却发现林华留下的一切身份、信息全都是伪造的,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法人成了替罪羔羊,坐上警车的那一瞬间,他才恍然大悟,譬如:一期好多房还没封顶,不该那么冒失去银行借贷搞二期的;老婆孩子在自己最穷的时候陪伴自己走过来,自己不该因为那个贪图名利的二奶和老婆离婚的;自己愧对家庭、愧对好友、愧对几千个户主,更愧对社会……
7年的牢狱之灾,对自己来说,犹如噩梦一般,只有每月定时来看自己的老婆孩子才是那黑暗中唯一的曙光……出狱后的李华庭来到了市郊,和前妻、孩子生活在一起,为了补偿妻儿,他干起了老本行——烧烤摊,没日没夜的忙碌着,去年春节,他鼓起勇气来到了曾让他疯狂的伤心地——颐和小区,望着大楼外墙上岁月的侵蚀,心中感慨万千。后来他才知道,被捕第二天,整个公司就树倒猢狲散,唯一一个还替自己守在那里的,就是自己那愚忠的大舅子——颐和小区保安队队长张启顺,他始终坚信自己是会回来的。通过张启顺,他才知道,由于负债达到2个多亿,而且房子烂尾多年,zf多次想组织资产重组,都被其他开发商拒绝了,连银行都不愿以房抵贷。
不过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张启顺这些年来,和业主们的关系由敌对阵营变成了同仇敌忾。一开始,小区不通水、不通电、不通气,张启顺便带着业主们去找区领导、区有关部门求助,咱不闹事,咱也不要办证,只要能通水通电能住人就行,只求领导们看在这2000多户可怜群众的份上行行好、帮帮忙。人心总是肉长的,看着在风里雨里一天天守在那的苦难百姓们,区领导就颐和小区的水电问题开了不下十次协调会,最终让小区业主们用上了水电用上了燃气,为此,张启顺还带着业主们敲锣打鼓给区政府送去了锦旗。后来,谁家有个漏水、停电之类的事情,都是张启顺一手一脚的去帮忙,直到后来发生了盗窃案,非得装安防系统,业主们经过商量,平摊了安防系统的费用,还每年每家出100元,交给老张作为房屋维修及管理的费用,张启顺靠着这点钱,不但招了几个保安,更是把小区大小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于是更树立起了自己的威信。
这天夜里下着绵绵细雨,眼看着到了10点多还没一个客人,媳妇对李华庭喊着:“他爹,天气不好,早点收摊算了吧。”李华庭抬头望了望灰暗的天空道:“我再等等看,要不你先回去给峰峰把面做好?他现在正读高三,需要补充营养呢。”
就在媳妇准备收拾东西先行回家的时候,一辆摩托车由远及近驶了过来。
“呀!是大哥呀!快进来坐!”李华庭和媳妇赶紧招呼张启顺坐下。李华庭安排媳妇去倒杯热水,让舅哥暖暖身子,问道:“大哥怎么这么晚还跑过来,是有事吗?”
张启顺拍了拍身上的雨水,笑呵呵道:“别倒水了,今天专程过来陪妹夫喝一杯。”
“大哥,华庭出来后就戒酒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媳妇抱怨道。
“我知道呀!今天不是遇上好事了吗?来来,这可是我珍藏了多年的老窖!”张启顺说着就把酒摆上了桌。
“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啥好事?”李华庭问道。
“给你沉冤昭雪的事儿——”
“什么——”李华庭激动地跳了起来,差点把桌掀翻了,他瞪大了眼睛,颤抖的问道:“抓到林华了吗?”闻言媳妇赶紧跑了过来,也瞪大了眼,看着自己哥哥。
“不是不是——”张启顺摆摆手,“那人的身份、信息等全都是假的,指不定现在在哪逍遥呢,怎么可能抓得到?”
看着李华庭身子一软,瘫坐在椅子上,张启顺“哎呦”一声,“妹夫呀,你别失望!你想想看,除了抓到林华,还有什么事能让你洗清冤屈呢?”
“除了这个我真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李华庭悻悻道。
“唉——你可真是糊涂了,你说如果欠款能还清,颐和小区未完工的部分能盖起来,房主们都能拿到合法的手续,你不就洗清了、翻身了吗?”
“大哥,你莫不是寻我开心?那可是两个多亿呀!我拿什么还?”还是媳妇先反应过来,她坐了下来,握着李华庭的手道:“大哥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啥方法了,大哥,你就别遮遮掩掩了,赶紧说了吧。”
“哈哈——妹夫让我苦等了7年多,我都不着急,你看你,这才多大会儿呀,你倒是着急了。前几天我遇到一个人,用那人的话来说,办法总比困难多,之所以你为难,就是因为没有找到最合适的办法!”张启顺笑着道。
“是啥人呀!不会又是林华那样的骗子吧!?”李华庭媳妇警惕道。
“哪能呀!你们家都这样了,还有啥好骗的?不过话说回来,刚遇到他时,我还真以为是骗子,可是反过来一想,人家自己也说了,他最多算是个奸商,但绝对不会是骗子!”张启顺悠悠道。
“大哥,到底是啥人呀!?在哪认识的?”李华庭诚恳的问道。
“是个年轻人,三十出头,最特别的是他那双眼睛,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睿智,对!就是睿智!他们家在hb开厂的,专门做建材的生意,现在在殿村开了个门店,把那周边几个城中村还建的工程都接下来了,说是要扩大规模,相中了咱们颐和小区的房子。”张启顺慢慢把酒打开,拿起桌上的一次性杯子,一边斟酒一边道。
“那房子不是被法院查封了吗?怎么可能用?”李华庭疑问道。
“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前几天的下午,他到颐和小区门卫室找到了我,约我到附近的茶馆坐了坐,主要是想用咱们小区6#楼的1-2层商业,我好心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了他,劝他不要,他不但不肯,还开始说服我,并现场给我算了笔账。咱们先说说他是怎么看待颐和小区烂尾这个事情的——颐和小区烂尾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林华携款潜逃,导致公司瞬间破产;二是破产后的连锁效应,包括施工工钱无法支付、施工进度被无限期停止、部分房屋无法封顶、整体土建无法验收、住户无法办理房产证、住户停止向银行缴纳按揭的贷款、二期用地的抵押贷款金无法偿还、银行将二期地皮贱价卖出去弥补损失、法院将未未售出的商业部分进行查封,且每2年都是我去办理的延期查封手续……”
“这些我都知道,当初就是因为挡不住这一连串的效应,我才宁可承受牢狱之灾的。”李华庭感慨道。
“不错,但是你算过没有,这个事态发展到现在为止,咱们还欠谁的?”看着李华庭茫然的摇摇头,张启顺继续道:“无法弥补这一切的过失,于是你选择了坐牢,现在刑期已结束,按那人的说法,咱们再来算算——
第一,所有的债务虽然在你身上,但是你现在一穷二白,而且因为已经坐牢了,这些债务都与你无关了,换句话说,你能躲在这安安稳稳过小日子而没人打搅你,对吧!
第二,受损最多的有3方人,一是当初的施工方和农民工,咱们没给工钱,那时流行施工方垫资,你破产后,首先跑路的就是施工总包,因为付不起农民工的工钱,这些年过去了,就算你有钱,上哪去找这些总包和这些农民工?也许他们早就去了别的城市或者另谋出路也说不定,所以哪怕你有钱了,这个钱在理论上也不需要你操心;二是银行,当时公司一共欠银行各类贷款1.8亿元,但是这些钱都是用二期的地皮作抵押,用以给二期建设用的,后来银行把地皮卖了,还别说,因为这几年房价年年飙升,二期的地皮可是卖了1个多亿的,所以之前咱们一直以为公司还欠银行2个多亿是错的,咱们没把卖地的钱算进去,这样算的话,算上利息,公司欠银行的钱也才1个亿多一丁点;三是住户的房产得不到法律认可,因为公司破产后,知道无法办证了,业主们纷纷将按揭的贷款停了下来,导致银行亏损较大,咱们当年开盘时行情也不错呀,几个月的时间,就卖出2000多户,虽然那时候房价低,但是咱们光凭着业主的首付就付清了一期的贷款1.5亿左右,剩下2.6亿都被林华那混球卷走了,不过一期的负债人并不是咱们,而是不肯继续按揭的业主们,是他们欠银行的钱,对吧!”
看到李华庭仿佛有所悟的点点头,张启顺继续道:“综上所述,公司其实只欠银行二期的贷款,也才1个多亿而已,那么如果你还想咸鱼翻身,第一,是要偿还这1个多亿的银行贷款;第二,是要继续投资,把未完工的楼完工,因为一期一共26栋楼,封顶了18栋,4栋建了一大半,4栋完全没开工;第三,是要让业主们愿意继续向银行缴纳按揭的欠款。”
“说起来容易,可是哪来的钱呀!?”李华庭叹道,原本还以为大舅哥给自己带来什么好消息呢。
“嘿嘿,你个老小子别叹气,听我说完,我当时也和你一样,但是那人说完之后,我就彻底服了,他说——用倒推法看待以上三条问题,第一,要让业主们心甘情愿的缴纳贷款,无非是让他们相信接下来接盘的开发商有动作,并且有资本把房子建完,对吧,他们看到了盼头,只要有人吹风,自然一股脑的都回去缴纳贷款,即使有些年头没交钱了,可是相比现在的房价,也还是划算的多!第二,如果要继续施工,因为征地较早,而且一期的钱已结清,地还是咱们的,所以继续施工的话,只需要支付人工和材料的价格,成本价不到800元/㎡,如果建成了,咱们大概还可新增1000套房子可以售卖,成本价大约为1亿,但是按现在的房价售卖的话,你想想利润有多少?”
李华庭媳妇捂着嘴道:“十个多亿?我的天!”
“不错!有了这十个亿,还怕还不上银行那1个亿的贷款吗?”张启顺晒然道。。
“可是那1个亿的成本咱们哪来呢?”李华庭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却又忍不住怀疑道。
“我也是这么问的,人家说了,山人自有妙计,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和他面谈,他愿意出这笔钱,不过并不是一次性投资,而是分批分期投资,我看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觉得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