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歌大剧院是b城文化新城的标志,位于市中心百民广场中轴线西侧,北临人民大道,与省书法展馆、图书馆隔路相对;东与电视塔,国际电讯大楼相呼应,往南看,人工喷泉池与少年宫、省中心科技博物馆相衔接。
民歌大剧院主体建筑宛如一丛挺拔交错的仙人掌傲立在b城文化中心广场上,其造型别致新颖,基部稍狭,上部分建筑宽如倒卵状椭圆花形,远望如一字排开而绽放的仙人花,不仅和周边环境巧妙融合,更与b城蓬勃奋发的人文精神水乳交融、交相辉映。据介绍,民歌大剧院总投资13.14亿元,总建筑面积约9万平方米。建成后档次和规模在全国名列前茅,是b城属档次最高、功能最齐全的剧院。大剧院地上共6层、地下2层,内设有大剧场、中剧场、多功能实验剧场三个部分。大剧场可容纳1666人,观众厅是传统的马蹄形规模,舞台为“山”字形,包括一个主台、左右两个侧台和一个后台。并且,得益于工艺设计流畅合理的全机械化舞台,几个舞台可随时变换,后台可前伸,侧台可升降、倾斜、推拉、旋转、平移,可谓灵活多变地按需组合。同时,舞台灯光布置为全方位立体分布,各部位均有布光点,杜绝死区,加上舞台顶部有能够活动的声罩,现场观众不费眼力就能看得到极优的舞台视线,听到完美的音效。
中剧场可容纳850人,多功能实验剧场有334座。大剧场配有有供300名演员同时使用的化妆间,供大规模乐队演奏人员使用的乐池和乐队休息室,能满足大型芭蕾舞剧、歌剧、话剧、音乐会及综艺演出的高端设备,还配有合唱团排练厅,高档贵宾厅、展示厅,中西餐厅、咖啡厅、艺术商场及室外景观休闲区。
此外……
卧槽,光看百度介绍,就令人垂涎三尺,这要到了实地,不得仿入仙境、无法自拔?邹玥揉了揉自己盯着手机的双眼,确定她没看错。
“剧场人比较多,一会跟在我旁边,不要走丢。”何青城打了方向盘转弯,驶入文化中心广场停车坪。
“嗯,好。”苏虹语回答。
何青城停车,补充:“我哥帮你们留了vip席位。”
邹玥还没浏览完民歌大剧院的相关图片,就这么在对国家级大剧院不可思议的感性赞叹中,到了文化中心广场。
亦步亦趋的邹玥除了在外面感受到外形“高、大、上”的民歌大剧院,大剧院内部的高科技硬件更是令她瞠目结舌。
这就是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的区别吗?
“托何帮主的福,一辈子才能来一次这种国家级的剧院,摸一次国家级外国级的设备啊,老夫我死也瞑目了。”对于第一次来这种大型歌剧院的邹玥来说,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没什么比这个更令她欢呼雀跃。
大剧院正门观众入口处沿围栏而立的持票“人龙”已超百米,而几个安检入口的待检观众队伍各排出20米有余。何青城领着她们,走特殊通道进去。
邹玥东瞧瞧西瞧瞧,伴随着入场人流的增多,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要跟着哗然沸腾起来了。
来到大剧场门口,邹玥眨巴着俏皮的双眼,跟上何青城旁,嗫嚅道:“我能摸摸吗?”
没等人家同意,她已经对着大剧场门口的那根看上去造价不菲的雕塑性灯光柱摸上了。
何青城看着她那好奇、惊世骇俗的举措,特地道:“这里一些高端设备,选用的是美国、比利时、新西兰、丹麦、英国等国外的著名品牌。”接着,漫不经心地说:“你这么不经意一摸,倒是等于把各大国也给摸了。”
邹玥嘟嘟嘴,跟着他往vip过道进去。
苏虹语环视了一周观众席,发现前几排几乎是戏曲界前辈或者某某来的某某领导,中间或者坐席后边倒拥挤了不少年轻人。对于年轻人的这股热忱,苏虹语既感同身受,却也不敢苟同。年轻人接收新鲜的东西,就如同当年五四新文化运动后科学技术薄弱的中国文化一样,对于外来的赛先生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他们对戏曲的喜欢,正如他们欢迎外来的摇滚乐与民歌,里面究竟在唱些什么,并非人人都能了解。只要好看,好听,感觉对了就什么都好。
但是,年轻一辈能从喜欢舞台剧开始,走进剧场,来学会欣赏一些戏曲的形式内容和精神内涵,对于戏曲的传播与融入大众生活来说,未尝不是个好开始。
舞台灯光开始摇曳变换。
邹玥左右是何青城和苏虹语,由于帅哥在旁,不敢高声语,唯有凑近右边的苏虹语耳旁道:“这些小鲜肉肯定都是冲着何帮主盛世美颜来的……晚点演出结束后,你可要看好你们家的何公子,否则一个不小心就被抢跑了。说不定拉赞助的也在蠢蠢欲动地觊觎他,美色真是最靠谱的赚钱工具……”
苏虹语没搭话,闭上眼,心里期盼着可以早点看到出场的何青衣。昨晚特地查了何青衣今天的演出节目,才发现b城已经是这次国内演出的最后一站,如果她那天狠心拒绝他,岂不遗憾死……
《相思令》是何青衣开启歌剧舞台剧演员生涯的第一部大制作歌舞诗剧,该剧由何青衣一个人担任主演,在创作上吸纳了国内最顶尖的创作人加盟,由中国歌剧舞剧院文艺创作的顶尖阵容为班底打造,在音乐上吸收了多位著名音乐人参与创作,以全推京歌方式进行,创造了更加独特的时尚化戏曲表演。
“相思令”歌舞诗剧会共分为《长干行》、《长干曲》、《长相思》三个篇章,主要刻画了我国浪漫主义诗人李白《长干行》中塑造的具有丰富深挚情感的少妇从少女少时嬉戏、出嫁到新婚、深闺等待夫君外出归来的经历,将《长干行二首》爱情叙事诗歌展开了细腻真切地唱演,通过节气和不同景物的变化,将一个思念远行丈夫的少妇形象,鲜明地跃然于舞台上,具有动人的艺术力量。
苏虹语仍清晰的记得,李白的《长干行》有两首,皆为爱情叙事诗,均以一位居住在长干里的商妇自述的口气,叙述了她的爱情生活,倾吐对于远方丈夫的殷切思念。
她没法想象,何青衣该以怎样入木三分的表演塑造该时期女子不同阶段心理状态的变化?曾有文化者做评析,《长干行二首》的风格缠绵婉转,具有既柔和也深沉的美。商妇的爱情有热烈奔放的特点,同时又是那样地坚贞、持久、专一、深沉;她的丈夫是外出经商,并非奔赴疆场,吉凶难卜;因此,她虽也为丈夫的安危担心,但并不是摧塌心肺的悲恸。她的相思之情正如春蚕吐丝,绵绵不绝,令人感动。
开场的音乐,涓涓细流,轻轻欢快的起伏,宛若莺啼的清歌,舞台两侧纷纷垂下描模着草长莺飞、儿童嬉戏的薄纱,中间的纱幕缓缓上升,身着舞衣的古典女子坐在一张雕花古典木桌前,天真无邪地插花,偶尔羞涩地抬眼看下薄纱上儿时嬉闹常相伴的风情画卷,周围舞蹈演员配合着音乐跳起欢闹的舞蹈。
顾盼生姿,拈花带笑,夹揉着昆曲调的京腔柔美响起: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青衣衫,淡脂妆,一瞥刹那芳华。苏虹语此刻眼里的何青衣。
现场早已掌声雷动。
“哇哦……”
“哇……”
“何青衣何青衣!”
“上下五千年来最美的青衣啊有木有!”
“哎哟妈呀,何美人的一举一动撩得我这心噗通噗通的……”
他的女声,玉石纯净,好听到她内心一缕情真意切的情愫都澎湃到嗓子眼了,完全被带进去。
这还是苏虹语第一次在剧院看何青衣的演出,情不自禁为他感到自豪,当年那个阳光、帅气、落落大方的男孩扮起女性角色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她甚至不曾了解他到底是怎么把青衣这个角色拿捏到位的,似乎一直以来,她潜意识里认为他就是很配何青衣这个名字。
当年的梅兰芳大师,扮演的也是女性角色,虽然他自身其实并不是女人,他的本意更不是刻意模仿女子的一举一动,但他轻盈的身段和流水般的动作,却塑造出了一位女神的形象。
如今何青衣这个横空出世的美男子,老阿姨们的少女心都不得不蹦蹦蹦出来了,看过何青衣表演过京剧的真爱青衣粉,难免感慨,舞台上的何青衣仿佛不只是一个女性角色,甚至无关性别,而是一种抽象的形态,一种立意,代表着一段段不同的时代,一种文化。
他宛若一位远方来的佳人,在舞台上羞涩地舞起水袖,咿咿呀呀地唱出了自己的一腔心事。
在场的人无不惊呼!
“你说,上帝给他打开了一扇窗,估计连门都帮他打开了,生得好就算了,为人还这么优秀,相信我,何帮主能一手开创一个戏曲时尚化的全新时代,引领中国传统文化更进一步地走向世界舞台!”
“那是因为在开之前,你没看到上帝关掉那扇窗、那道门的时候。他肯定比别人更辛苦,压力更大。”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当年拒绝了他,估计他现在啊,嘻嘻嘻……不知在哪卖唱。”
苏虹语把她的头拨向另一边,表示不想搭理她。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这一段,是描绘小新娘出嫁后的新婚生活,有很多细腻的心里特征。何青衣一个眼神,素袖一挥,将穿梭时光的深情轻易展露。
一招一式,一念一唱,□□十足,何青衣的青衣气质。
苏虹语终于明白,外界赠与他的“何美人”称呼不是白赠的,名副其实。
“八月蝴蝶来,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接下来的背景音乐,倒有“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的调。
在何青衣的传神唱演中,苏虹语仿佛真去到那个少妇身边,看那八月里,黄色的蝴碟飞舞,双双飞到西园草地上。触景生情的女子很伤心,忧愁容颜渐渐衰老。一边相思成灾,一边期待着,无论什么时候她的夫君想下三巴回家,都希望他能预先把家书捎回家。哪怕山高水长道路遥远走到长风沙,她也要迎接夫君回来。
舞台上,一副副亦真亦虚的生活片段,一连串心理活动的描写,一嗔,一喜,一笑,一娇羞,一伤感,一幽怨,一莲步,一勾指,何青衣把这个民间女子演绎至骨子里,加上舞台效果,使得女主人公的性格生鲜自然,更具完整性和独创性。
接下来是《长相思》的演唱,场下又一阵阵震动,撼人的节奏撼人的尖叫声撼得人心血高涨。
“长相思,思何方;
长相思,摧心肝。
日□□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
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真只有走进了剧场看了他的现场表演,才有话语权,评论他的艺术到底是什么水平。
通常的表演演员只需在塑造的一个固定角色中转换形象或者在两个角色中转换,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很难,何青衣首先要在舞台上忘掉自己的性别,强化女性的特点,再塑造人物和揣摩人物内心,这种表演形式本身就非常有难度,加上后面在自然表演中换回男装,这种转换,他是如何做到在表演上更加精益求精的?
等到换场的时候,苏虹语才发现邹玥这活宝不知道跑哪了,手机却收到她的短信:我钓金龟婿去了,稍晚何帮主结束表演会送你回家的,么么哒,好好欣赏哟!
最后一场,脱下女儿装、着上白色华衫本色演唱的他,宛如山石白净,俊气舒发,他含笑,玉树临风地站在舞台中央。
她目光莹澈地看着他,在凝聚灯光的舞台上独自清远俊逸的他,和她隔着几排观众的距离,却几乎一瞬间寻到她,和她眼神交契。
引得观众莫名热忱激动。
什么是澹然无极而众美从之,这就是了。
“一路走到现在,不长不短,很感谢有你们的支持,我会继续带着作品把中国文化传承下去,希望你们也能继续支持这份传承,接下来这首《剪如意》送给你们……”
在这样人心激动的场合,听到何青衣自然而然对自己国家这份文化热爱的流露,苏虹语想起曾经在一本书看过的一句话:
世界上值得被歌颂的,不只是战争年代义无反顾反抗残暴的革命者,还可以是在和平年代传播火种的传承者。
一曲《剪如意》被他用空灵的女声和的男声转换加之最后一段缠绵悱恻的念白,现场青衣粉更是激动万分,尖叫不已!
邹玥跟着何青城的长步伐,绕过繁华空旷得让她觉得有点空洞的大剧场二层,乘电梯来到五楼。
刚出电梯,就见四处金碧辉煌,雕栏画柱,大片大片落地玻璃窗将外面高耸的景色一展无遗,她惊讶得张开嘴巴后,双手又把下巴抬上去合上嘴巴,果然,高级剧院里的高级餐厅也是非同凡响。布置得跟要接待各国使臣的高级晚宴一样。
邹玥坐下后,眼睛溜溜转完周围,颇有耐心地打量起对面坐着的何青城。眉毛修长……眼睛也挺狭长的,眼神温静,鼻梁高挺,嘴唇较薄……再看看手指……手指白净修长,节骨分明,手背皮肤细腻。指甲还是椭圆形状,颜色较白,但有血色,并且有光泽……这小子不适合搞建筑适合当个钢琴王子吧……想想何帮主是属于外向型的帅哥,这家伙应该是内向型的……他爸妈可真会生,邹玥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心地打量着正看菜单的何青城。
何青城打破她的胡思乱想:“我哥未来那位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哥追了那么久都没追到。”
“……”
邹玥想想他这问题问的也是,她曾不止一次像个间谍一样帮何青衣问“苏老师,你什么时候才想找个人在一起?”这种白痴问题,可人家才二十又四,着什么急……况且,何帮主这样优秀的男人,得给他点苦头坎坷爬爬,说起来,他还得感谢我们家苏老师呢……邹玥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苏虹语和何青衣的私人问题,某个念头一闪而过,觉得不对,自己不是来泡金龟婿的么,怎么话题就转到他哥家未来那位了。
邹玥撇撇嘴,一只手屈肘放在桌上,一只手正指着人家说:“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苏老师了?”
邹玥丝毫不知,何青城看着面前两道眉毛细细弯弯的她,有种冲动,想要捏她嘟红嘟红的脸颊,“别误会,我哥未来那位虽然有冰水堆出来的骨感美,但太冷淡了,不适合我,我还是喜欢你这种可爱点的……”
丝毫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毛病的邹玥顿时期待兮兮地问道:“怎么个可爱?”
何青城笑:“像鹌鹑蛋蛋白捏出来的这种可爱。”
“你才像鹌鹑蛋,你们全家都鹌鹑蛋!”邹玥瞟了他一眼,完了,说好要矜持保持窈窕淑女的形象,一不小心就把本性暴露出来了。邹玥闷闷地在心里嘀咕完,闷闷地往两边脸颊充气左鼓鼓右鼓鼓。
“你是不是喜欢我?”
邹玥心想有你这么问的吗?马虎一想自己不就是冲着喜欢他才坐这儿的么,“你介不介意大我两岁?……噢不是不是,你介意不介意我大你两岁?”
“喜不喜欢跟这个没关系。”何青城看着估计在揣小九九的邹玥,索性说:“做我女朋友吧。”
“什么?”
“你不就是在等我说这句话吗?”
这口气听上去挺拽的啊,但邹玥还挺高兴的,伸出表示愿意和你合作的一只手,爽朗道:“好,成交。”
何青城看着她的笑容,想起有个词“笑容晏晏”,介乎天真和诱惑之间,经不住低笑出声,伸出手和她相握。
“你这德性看起来有大我两岁的样子吗?”何青衣温声而问。
“看你表面干净沉稳优雅大方魅力无穷,没想到说起话来,挺气人的啊。”
“我这人擅长实话实说。不喜欢拐弯抹角。”
邹玥心想,直男就是直男……
这时候,服务员上了冬瓜炖蛤蜊、琉璃丸子、滑蛋虾仁、西湖醋鱼,四色一汤和一盆米饭。
“吃吧,女朋友。”
邹玥终于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
散场后,何青衣去了后台。坐在席位上的苏虹语不好意思地左想右想,觉得不能在这傻傻地等何青衣来送她,她是有多不厚道,让一个辛辛苦苦奉献完自身艺术的公众人物来送她回家……于是压根没有是人家女朋友想法的苏虹语拎起米黄色双肩背包跟着群众一块退场。
已经走到剧院正门处的苏虹语,收到何青衣的短信:等我,不要乱跑。
苏虹语停住脚步,还是发个信息回他:你今天应该很累了,注意休息。我和邹玥他们回去就行了。
然后五秒后手机就振动了。
“喂,……”
“虹语,你总是这么客气。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
苏虹语想了想,婉言:“在剧院正门,你出来就可以看到我了。”
“好。”
待见到他时,何青衣穿着黑白条纹衫和黑色休闲长裤,是他从中学开始就喜欢的搭配,戴个黑色口罩,鸭舌帽把头发都压下去,这样子只露出双漂亮纯净的眼睛,和舞台上的他判若两人,很难被认出了吧……
何青衣站到她身边,揉了揉她今天扎一半放一半的头发,手指留恋在她那简单纯粹的黑色发圈旁边,绕着一缕缕柔顺的头发。
苏虹语看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想着我的头发好玩么……忍不住打破他爱不释手的动作:“我们要去哪……”
“吃饭。”
“你这样子……”苏虹语想说你这样子到哪吃饭都不好吧……
“跟我走吧。”何青衣拉起她的手,反握住,温柔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显然在笑。
苏虹语跟着他上了车,到了车上,何青衣摘下口罩,徐徐言之:“想带你去一家,我们高中老同学开的馆子,叫幸福面馆,店名很俗,可他家的面很不错。我记得你喜欢吃面。不加辣不能放花生,加很多料。”
苏虹语惊讶于他记那么仔细,反问:“嗯,他?你说的这位同学我认识吗?”
车开过人民大道,向前直行。还没到下班高峰期,人流车流不算繁忙,何青衣顺利地开过两个人行横道,到了一处左转弯待转区,缓缓驶入一条整齐划一的高速路。
“李逍遥。”
“噢,李逍遥?没想到是他。”苏虹语惊讶,两只眼睛晶亮晶亮地弯起月牙弧度。
当年的《仙剑奇侠传》不仅红了胡歌,红了李逍遥这个角色,也让他们班的李逍遥在文科班红了。
“以前同班时,就觉得他很有才,身为男孩,在文科班就是一枝花,他对什么东西都好有研究……”
何青衣喜欢看她笑起来像月牙儿的眼睛,不经意间流露出少女般的羞涩,却又有着淡淡的温和,她很少时候会这样真性情,只有在说起她感兴趣的话题时才能见到她这引人遐思的模样。
觉察到何青衣投过来的目光,苏虹语才收住嘴。
何青衣见她戛然而止,“是我吓到你了?”
“不是不是,是我话多了……”
何青衣低笑出声,慢慢道:“虹语,你令人着迷的一点就是你说起话来的神情,让人移不开眼。我记得聊斋里面有篇描写婴宁的文章,有时你的笑和她一样,有种含笑拈花而入的率真。偏偏你不是个话多的人,总得别人挑起话题。”过了会补充,“可我就是喜欢你这样。”
一番话又把苏虹语说安静了。何青衣说起话来,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让人沉沦。
“虹语。”
“嗯?”
“你喜欢过我吗?”
苏虹语想起昨晚邹玥帮她分析的,郑重道:“喜欢过。”
得到肯定的答案,何青衣笑了,甚至觉得自己脸上每个细胞都折进了笑。到了红绿灯口,俯过去她耳边,声音清澈而魅惑:“我喜欢听你说话。你其实可以很活泼。”嘴角往她脸颊蹭了蹭。
苏虹语不好意思地把头往车窗边侧了侧,对着近在咫尺的他,承认道:“我也喜欢听你说话。”
何青衣忍住亲她的冲动,在驾驶座上坐好,笑说:“我以后多说点。”
苏虹语抿着嘴赧笑。
“你说他两能跑去哪?何帮主这样的公众人物,到哪溜达都会被围堵吧?”邹玥吃着吃着,觉得差不多了,擦擦嘴。
“吃好了?”何青城见面前四道菜剩着挺多,看破她的心思般,说:“在我面前不用矜持。”
“我觉得还是得有点形象。是吧,男朋友?”邹玥买夸般扬眉看向他。
何青城弹了下她的额头,“你这样子挺好,形象可以不要。”
邹玥闪了闪眼睛,“行吧,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重新拿起筷子,以饿死鬼的模样大快朵颐,左右开弓,把面前剩下的菜毫不客气地吃个精光。然后拍拍自己略微鼓起来的肚子,说:“还真是大胃口啊。”
何青城破涕为笑。拿起纸巾帮她擦了擦嘴角的酱汁。
“走吧,带你去消化一下。车被我哥开走了,等会我们只能坐地铁回去。”
“这里没有地铁直接到我们那里啊,要换线,还得坐公交,会耽误不少时间,你不用送我了,不顺路。”
“顺路。”
“啊?”
“我住那里。”
“啊啊?”那是哪里……
“我哥在市中心附近有一套房子,我刚从国外回来,暂时住在我哥那边。”
“什么?”邹玥觉得如果此刻她喝凉水的话一定会被呛到,“何帮主什么时候在c市有套房子,他不一直住北京的吗?”
“在你告诉他我哥未来那位有打算在c市定居的时候。”
邹玥仔细一回想,好像有那么一回事。苏虹语喜欢c市这座城市,根据她从政治历史地理的角度分析,c市作为中国古代文明的发祥地之一,不仅政治相对清明,经济繁荣,工商业发达,农业高产综合,加上是典型的亚热带季风气候,四季分明,年气温适中,光照刚好,雨量丰沛,空气湿润,又有众多风景名区,实在是个适合吃适合住适合玩的好地方。本着对集各大省份优秀资源的c市的向往,邹玥就屁颠屁颠跟着苏虹语来c市找工作应聘。后来何青衣联系她,她就一字不差地把苏虹语的想法告诉何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