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怒眼见谢青衣竟想以一敌二,不由得心中一喜。他和商宁从前便是鬼族中的好手,除他二人彼此之外,几乎不逢敌手,如今二人齐心同力,谢青衣便是有再好的运气,又能够和他二人同时相抗么?他心中桀桀发笑,又思及谢青衣体内尚有鬼王卜庄,若自己能杀了谢青衣,夺了鬼王卜庄,那便足以成为鬼族新的鬼王。其时他上承历代鬼王余力,下以天演石诱商宁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届时天下无人再出我右,后市来麒麟的众人亦决计不再是我的对手,届时便是我拿了天演石归去,助天下大定,丧尸尽灭,定也无人敢在小觑我了。
他心中想到这些,真是又乐又喜,自思这是老天与他的大机缘。又见谢青衣面上已渐有苍白神色,心中更是得意,直又加了三分掌力,朝谢青衣打了过去。
诚如韩怒所料,谢青衣以一敌二,原就已是强弩之末,如今韩怒掌风再强三分,他便很有些受之不住,却又偏生不可躲开,只能硬受了,当下唇边淌出血迹来。
商宁见他如此,终是不忍,唤道:“谢青衣,你且让开罢。”
谢青衣不答,然则半步不让的姿态早已显示了他的态度。长老见此,不免心中一叹。他心中想道:我早已知晓谢青衣的为人,也知他从前便照护麒麟百姓性命,是个心中有大仁大义之人,只是可惜了,他却不是全心为着鬼道。
然则虽是如此,他出手也仍留了三分情面。但韩怒却早有取谢青衣性命之心,如何还会留手?当下疾攻而去,便见谢青衣面上一白。
他心中一喜,正要趁胜追击,却忽有危机骤至,韩怒在瞬息之间当机立断地收回了手,展眼一望,却见封胥足下阵法隐隐,金线如流水一般在他足下形成,不过片刻,竟在他足下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突破阵法。
韩怒眸中一冷。旋即向商宁看去,却见商宁亦所料不及,只看着那阵法发愣。
原来鬼族历来王者诞生,皆因其自身法力到达一定境地,从而天降阵法,助其称王。不论韩怒、商宁,都万想不到谢青衣此时会孤注一掷尽要去吸收克化鬼王卜庄中的鬼力,商宁只看了一眼,便惊道:“谢青衣,你疯了?”
鬼王卜庄原在谢青衣体内久已,缘何他一直不曾吸收其鬼力以自用?便是因为他原就不是正统鬼族之身,。长老深知:便是正统鬼族中法力高深者,要全然吸取卜庄中的力量也耗时颇久,极耗心力,更不要说他。况历代鬼王之传承记忆,亦有一半在于卜庄之中,全然吸收之时,便等于走马观花将先前历代鬼王之经历过往通通体验了一次,其中自有天命难改之悲,亦有骨肉亲朋丧灭之绝望,以致大多自幻境中复归者,都心性大变。封胥从前便放不下宋昭宁,况长老亦不敢拿他性命开玩笑,因也只告诉他称王之事徐徐图之,不可冒进。
却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他如今竟这般孤注一掷,要将卜庄之内的鬼力全盘接收。
他眼见封胥足下金光愈盛,竟有不住往外延伸之势,因连忙拉着韩怒后退了两步。他二人是鬼族,所以较之在场人族竟更觉威压颇重。韩怒见谢青衣双眸微阖,显然已入幻境,又见商宁独拧眉而已,似乎不愿再出手阻之,因左手一滑,挣开商宁的手,而后广袖一拂,竟又向封胥而去。
商宁万不意他此时发难,连忙拽了一次,却不曾拽住,因忙问道:“韩怒,你这是做什么?”
韩怒不答,片刻之间已至谢青衣面前,当下无视阵法传出的阵阵威压,直伸手向前抓去,破开金阵,径直向谢青衣丹田之中抓去。
他心中想道:谢青衣必不可在瞬息之间将卜庄中的鬼力吸收完全,此时他身处幻境之中,稍有不慎,便足以身死道消。只要我于此时得了鬼王卜庄,那还愁什么呢?
他笃定谢青衣必无反抗之力,唯一需要仔细的不过是要抢在阵法威压伤他之前将卜庄取出便是了。他遽然发难,以快破之势攻之,便不信得不到。
他已能感受到谢青衣丹田之下的鬼王卜庄,当下心中一喜,化掌为爪,直朝谢青衣抓了过去。心中大喜道:鬼王卜庄,终归我手!
然则他还不曾碰到谢青衣衣衫,右手却陡然为人握住,当下竟再寸进不得。韩怒当即抬眼看去,却不知何时谢青衣竟挣开了眼睛,眸中寒霜彻骨,直直射来,竟叫韩怒当下心中一突。
他瞪大双眼,只来得及呼出一句“你——”
便陡觉擒住他的那只手骤然发力。韩怒暗道不好,连忙要逃。却哪里能挣开?登时只觉那力道自手上猛然推来,竟将他整个人都直推了出去。韩怒于空中旋转身形,终于四五丈之外稳住身形,当下抬眼看去。
却见谢青衣足下金阵此时竟逐渐消弭,竟是在这般短的时间内得了卜庄中的传承。
他心中无论如何也意想不到,况谢青衣与他有仇,当下便是再惊奇不解,此时竟也不敢逗留,身形陡然之间移形化雾,刹那间便没了踪迹。
谢青衣不曾拦他。
他自幻境之中方出,实则鬼力还未收束完整,遂于原地静待几瞬,待心中滂沱情绪如潮水般退却,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唯此一步,便地动山摇。
刹那间风声四起,阴云挡却明光,天地间尚存之鬼族竟齐声而笑,其音却仿佛嚎哭,霎时响彻麒麟九州,闻之者莫不骇然。
谢青衣顿步抬手,右手广袖只轻轻落下,天下间竟是一肃,阴风渐缓,而金乌重现人前。
他走至长老面前,观其良久,唤曰:“商宁。”
长老躬身而拜,终不再与之相违,以深躬之礼待之,呼道:“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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