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的确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把话说开后,有鱼心中自然不再为自己究竟哪里惹得朱年年生气而纠结,朱年年也反倒是彻底释然了。
只不过如此一来朱年年也回过心思了,少不得要老生常谈“烦”有鱼……
“小鱼儿,你身子还好吗?”朱年年此刻正满脸担心地望着有鱼小心翼翼地问道。
俩人既已“化干戈为玉帛”,朱年年自然而然又回到了平日的状态,眼下最关心的自然是有鱼的身体状况。
若说有鱼刚刚还存着担心朱年年是否真的消气的话,那么此刻听到朱年年问出这话他再也没有疑虑了,这姑娘是真的没心结了。时刻担心他身体状况的朱年年又回来了,有鱼心底隐隐无奈更多的却是欣然。
“现在想到这问题了?方才也不知道是谁可是连扶我一把都不愿意呢!”有鱼睨了眼朱年年佯装失落道,“还好当时朱叔及时过来扶了我,否则指不定我就当场晕过去了……”
朱年年听着有鱼埋怨的话、望着他失望的模样,心底不由蓦地一疼。小鱼儿“带伤上阵”过程本就艰难,下了“战场”身体必然是更虚弱了,然而她非但没及时给他关心反倒是因为一点事情使起了小性子……她家小鱼儿当时心里该多难受啊!
“对不起小鱼儿……我不知道你当时……对不起……你现在还能撑得住吗?”朱年年想和有鱼解释,却是一句都说不出口,只能一遍遍地重复着自己的歉疚。
有鱼没想到自己临时起意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居然让朱年年这么大反应,顿时也有些懵了。这刚让她消气,怎的又惹得她难过了呢!有鱼目前有限的生平中第一次感到了无措。
“阿年,我方才是同你说笑的,你别当真了,我没事。”有鱼望着朱年年满脸自责又担心的模样,心下忍不住暗暗骂了自己,他是抽了什么疯才会去说那些混账话!
朱年年闻言怔了怔,显然没想到有鱼会这么说。只是真的是在说笑吗?朱年年觉得以有鱼的性子,他说笑的这可能性不大。
有鱼自然也看出了朱年年的怀疑,心下更是暗道自己自作自受。不过好在有鱼虽不擅长哄人,但他的嘴似乎也“力挽狂澜”过,是以此刻只盼着他这能力此番对朱年年也能奏效。
“阿年我方才真是在同你说笑的。你想想,我同肖明华对峙了那么久不都一直好好的吗,哪里会正事一结束就突然倒下呢?”有鱼说得无比真诚,为了加强自己话语的可信度,有鱼甚至微微笑着打趣道,“明显逗你的话你也信?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吗?”
朱年年听了有鱼这番解释,心里的那点怀疑也渐渐消散了。抬眸瞥了眼有鱼,朱年年低声道:“还不是因为你平时几乎从不说笑吗?我当然就把你说的话都当真了啊……谁知道小鱼儿你也开始耍贫了……”
有鱼见朱年年这般便知这人算是哄好了,心下暗暗舒了口气,随即无奈笑了笑感叹道:“看来我果真不适合开玩笑,难得兴起逗了你一句竟就惹出这么大祸了。”
“哪里就是大祸了?小鱼儿你也太夸张了把我说得和洪水猛兽似的。”朱年年暗暗撇了撇嘴,对有鱼的形容又无奈又觉好笑。
有鱼望着朱年年不由也笑了,其实这个形容真不算夸大,朱年年的生气与难过对于他来说是比洪水猛兽更叫他束手无策的,无异于闯了大祸。
不过有鱼没想继续同朱年年分辩这问题,朱年年也就此打住了。朱年年更在意的另有其事。
“小鱼儿,你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我觉得你往后还是多说笑好些,别怕什么‘闯祸’了,你一个小孩子本就该天天乐呵呵的嘛!”
有鱼听着朱年年这情真意切的劝说却是不以为然,且不说他的性格本就不爱说笑让他改几乎不可能,就为了之前朱年年说的一句话,他也得把这“不苟言笑”的作风保持下去!
“还不是因为你平时几乎从不说笑吗?我当然就把你说的话都当真了啊。”这是朱年年的原话,有鱼此刻想着忍不住唇角微微上扬。有鱼觉得能获得朱年年这般信任,感觉非常好。
一旁的朱年年没来由的突然颤了颤,要是她知道她家小鱼儿心底这会儿在想什么,少不得要小吐一口鲜血。
好半晌没得到有鱼的回应朱年年也没再纠缠在一个问题上,她想得倒是挺开的。既然小鱼儿天性不爱说笑也没必要勉强,总之她往后多逗逗他就行了,她家小鱼儿开心就好。
朱年年望着有鱼始终没什么血色的面色,尽管知道自己唠叨,却还是忍不住心疼道:“小鱼儿,虽然你说自己没事,但我知道你多少是哄我和爹的,方才费了那么多心力处理事情怎么可能一点事没有呢……”
“阿年,我……”
有鱼听朱年年这话头以为她又要伤感担心了,下意识就想出言宽慰,只是才刚开口就被朱年年打断了。朱年年的反应也挺叫人意外,只见她看着有鱼摇了摇头淡笑道:“没事儿的小鱼儿,我们很快就到县衙了,一会儿先让大夫看看你再休息,我就去厨房帮你看着汤药……”
有鱼见朱年年神色轻松便放心下来,静静听着她事无巨细的安排,偶尔点点头回应。
朱年年脑子里计划好这些后,突然眸光闪动地看着有鱼,随即话锋一转笑嘻嘻道:“小鱼儿,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好厉害!”
朱年年突如其来的夸赞饶是镇定如有鱼也难免怔楞了,不过有鱼对于朱年年向来直白的夸赞也算是习惯了,是以很快反应过来。看着朱年年那望着自己的不知该说是激动还是崇拜的目光,有鱼轻咳了咳方才淡定地吐出了两个字:“是吗?”
“当然是!”朱年年一本认真道,“你当时全心全力都在应付肖明华自然无暇旁顾,不过大家的反应我却是尽收眼底的,个个目瞪口呆一点不夸张!”
有必要这么激动吗?有鱼看着朱年年此刻的模样,唇边的笑意越发深了。
朱年年也笑着,而且笑得无比灿烂,只是心底除了骄傲外却也隐隐茫然失落着。小鱼儿,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这不是朱年年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却是朱年年第一次正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