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则漠眸光扫了眼床榻上躺着的凤清翊,声音寡淡:“能救是能救,不过失血太多,断裂的栅栏又插入清翊脚骨,入骨太深难以取出……”
宁则漠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先被疯老将军打断。
凤老将军看着宁则漠,小心翼翼的问道:“清翊,难道连你也没办法?”
“则漠自当竭尽全力。”宁则漠向凤老将军拱了拱手:“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那办法却有些危险,恐怕……”
“恐怕什么?”凤老将军连忙问道。
“一旦失败,清翊便要忍受断腿之痛方可保住性命!”宁则漠徐徐道。
但他这清浅一言却是让凤老将军苍白了一张老脸,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凤家世代都是武将,怎能接受这所谓的断腿保命!就算是常人也不愿缺胳膊少腿的……
宁则漠在旁安静的看着凤老将军,等待着他的抉择。
须臾后,凤老将军方抬头看了宁则漠一眼,问道:“则漠,你如实告诉老夫,你有几分把握?”
“五分!”宁则漠声音清浅,如掷地玉珠。
宁则漠的话,让凤老将军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直到退无可退,他方才抬起了一张苍白的脸:“可还有其他办法?”
宁则漠低头沉思了片刻,须臾后说道:“则漠认识一人,乃是处理外伤的一把好手,或许她能有办法。”
凤老将军听见这话,就像是溺水的人看见了一块浮木一般,立马问道:“那人如今在哪?老夫这就让人去请!”
“凤爷爷不必着急,那人就在则漠府中。”宁则漠徐徐道:“若凤爷爷想要她来的话,则漠这就让人回去将她带来。”
“好、好、好……”凤老将军着急就差没自己跑去国师府将人给找来:“你快些让人去请!”
宁则漠点头,看向了房间外的文白:“文白!”
文白已知晓自己公子想要自己做什么,点头之后,立马就走出了红枫院。
收回目光后,宁则漠淡淡的看了眼凤老将军:“凤爷爷,你先去一旁坐着,清翊这儿有我看着。”
“诶……”凤老将军叹了口气出来,就像瞬间老了几岁一般:“我这哪里坐的下来啊!”
宁则漠这时候也没有再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凤老将军后就走到了床前,着手处理凤清翊身上的伤。
宁则漠为凤清翊把了脉,又从药箱当中拿出了一颗药丸,塞进了凤清翊口中,之后宁则漠才开始着手处理他身上的外伤。
等到宁则漠将其他外伤都处理的差不多,只剩下大腿一处的时候,文白也带着十一走了进来。
一进房间,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十一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仿若自己又回到了军营。
十一的失神,让宁则漠轻皱了下眉头,“十一。”
经宁则漠这么一唤,十一这才回过了神,走到了他身旁。
十一一走过来,宁则漠就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你来看看,这个人的腿是否还能保住。”
来的路上,十一已听文白讲述了事情经过,当即就点了点头,着手查看凤清翊的腿上的伤势;宁则漠则是退到了凤老将军旁。
凤老将军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十一,好半晌之后才扭过头来看向宁则漠:“你说的处理外伤的好手就是她?”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
即使是知晓宁则漠从不开玩笑,凤老将军此刻也难免怀疑起来。
正在替凤清翊查看伤势的十一也听到了这句话,但她只是轻轻一笑,之后便不再理会。
“嗯!”宁则漠轻点头颅,丝毫不觉得这有何不妥:“她的确是处理外伤的一把好手!”
顿了顿,宁则漠似是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些不够信服力,便补了一句:“则漠亲眼所见,还请凤爷爷放心。”
凤老将军这才没再问什么,但看向十一的眼神却还是充满怀疑。
须臾后,十一收回了目光,朝着宁则漠看去:“能救,但是这里没有我需要的工具。”
“什么工具?”凤老将军此时也顾不得十一究竟有没有真本事了,直接问道。
“缝合的银针和羊肠……和桑皮线,还要一把锋利的匕首,还有干净的绢帕,以及一根竹管,不要太大,只需要小指那般大小即可,要中空管状的,还要两个小夹子!”十一有条不絮的说道:“还要准备一坛最烈的烈酒,再命人准备一碗麻沸散。”
凤老将军连连点头,将十一说的那些东西全部都记在了心中,连忙让人去将吩咐。
但此时的十一,却是沉下了一张小脸:“我能救人,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凤老将军连忙回头问道。
十一这一句话来的突然,就连宁则漠都没有料到,微微挑了挑剑眉。
“这里只能留我一个人!”十一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这绝对不行!”
凤老将军脱口而出,他本就对这个小丫头有所怀疑,只是看在宁则漠的面上才勉强相信,如今听到她说只能留一个人在这房间里面,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重。
宁则漠虽然也有些疑惑,但相比凤老将军,他的反应就要淡定的多。
“如果不行,那请凤老将军恕我无法施救,还请另请高明吧!”十一抛出了自己最后把柄。
“小小孩儿,竟口出狂言!”凤老将军气急厉声。
原本他还能看在宁则漠的面上,勉强相信十一这个黄毛小丫头,如今却是连勉强都难了。
十一也不想和凤老将军在多谢无用的话语,美眸扫了眼凤清翊后说道:“凤老将军宝贝孙子结果究竟是死是活,还是断腿保命,就看凤老将军自己选择了。”
“不过我善意提醒一声,病人的大腿血管已断,虽已经止血,但若没在小半个时辰内进行救治的话,就是大罗神仙在世,也难救回你孙子这条腿了!”顿了顿,十一又道。
“你!”凤老将军失言,转头朝着宁则漠看了过去。
但宁则漠在凤老将军的目光注视下,竟也是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