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稍止蓝天之上太阳挂的老高这是冬日里一个不错的天气。
荒废的村落当中一大一小钻出破屋稍稍整理一番便在茫茫白雪中启程南去了。
走了老远庆春还不时回头瞧着村落。
紧紧跟着满头前行的李破好半晌庆春才讷讷道:“大。。。。。。大哥咱们什么时候。。。。。能再回来看看?”
所谓故土难离虽只小小少年对故乡的眷恋之情却已是溢于言表。
“舍不得了?”
“嗯。。。。。。有点。。。。。”
“这里有你家祖坟?”
“没有俺家还没埋下什么人。”
“有宗祠在?”
“村里就俺一家姓庆不成宗。。。。”
“那有什么舍不得的?”
孩子紧紧抱着怀中短刀努力的跟在哥哥身后脑子有点懵有点捋不清祖坟宗祠跟舍得舍不得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了。
实际上他不知道的是口里全是疑问句的这位也只是照本宣科而已对于祖坟宗祠之类的东西心里也没什么准确的概念。
只不过在塞外寨子中呆了几年耳闻目染之下积攒下了那么一点符合这个时代的价值观罢了。
而前路茫茫别说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庆春就算是李破其实也没多少对未来的规划打着的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算盘。
村落的影子渐渐隐没孩子对故土的留恋很快就淹没在艰难的行程以及寒冷的天气当中再也无法顾及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在四野茫茫的大地上沿着河岸蹒跚行进。
这一走就是三日别说村落便是一个人影都没碰到过。
直到第四天午时左右前方才隐约瞧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马邑城终于到了。
此时北风肆虐天气比之前又冷了几分。
李破抹了一把脸上的霜花因为一直行走的缘故身上还好些有点热乎气但手脚嘛却早已冻的没了感觉。
这一路走的让他无比怀念塞外那处残破的营寨那里的冬天虽然更冷但总归还有个温暖的小窝。
但自从南下进入大隋疆界却是成了居无定所的流浪汉了这样的反差让他对传说中富强的大隋的期待值又降低了不少。
伏在他背上的庆春欢呼了一声。
但声音在寒风吹袭当中比猫叫的声音大不了多少自从第三天开始任凭这孩子再是倔强也只能呆在李破的背上了。
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可不是嘛这孩子若是留在山里之后一定是九死一生跟着他出了山又大病了一场幸运的逃过了病魔。
如今一路行来若是行程多上哪怕一天半天这孩子也扛不住但幸运的是到达了终点。
这不是幸运什么才是幸运呢?
望着远方的城池李破觉得这孩子自从跟了自己果然是好运连连沾光不少。
庆春挣扎着要下来李破哆哆嗦嗦的反手紧了紧胳膊示意他老实些这才加快的步伐向城池方向行去。
渐渐行的近了。
城墙城门护城壕沟垛口箭楼等等瞧的越来越是清晰。
很快李破就有了一个大致的认知在这样一座战争堡垒中生活会比在外面村落中求生求存容易的多也安全的多。
于是他对自己不顾风寒执意南下马邑的决定感觉非常之英明。
他已经开始想象在这样一座城池当中弄上一个落脚的屋子再煲上一锅牛肉。。。。。顿时口舌生津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不过意y虽然美好却还要他付出很多的努力。
比如说该如何进城。。。。。。。。。
进城的危险可不小没有户籍没有通关文牒别说煲上一锅牛肉了被别人把你煲了汤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过只要不是想着要落草为寇能光明正大的活着进不进城干系其实就不算太大了。
来到城池近处李破停下了脚步被疲倦寒冷折磨的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的眸子渐渐变得锐利了起来。
城门不小四敞大开。
黑洞洞的城门甬道在北方涌过的时候发出呜呜的怪响。
从外面甚至能看到城中的大街。
李破又仰着头看了看城头飘扬着一杆大旗上面一个斗大的隋字标示着这座城池的归属。
但让李破踌躇不前的是至今也没看到一个鬼影子。
没有想象中守城的兵卒除了北风呼啸的声音之外更无一点的人声一片的死寂让这座城池怎么瞅都有着一种诡异的感觉。
他娘的这是给老子摆的空城计怎的?
和想象中反差有点大让李破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泛起了警觉。
不过很快李破就松了一口气眼前的并非一座鬼城。
因为几个人结伴迤逦从城门洞中行了出来。
他们裹着厚厚的羊皮袄肮脏破烂处只比李破两个好上少许头脸都遮盖的严严实实腰间都挎着刀挂着弓箭肩背上也都套着麻绳在李破看来这种装束不民不军的有点怪异。
丝毫也没有想象中身为中原帝国子民的特征反而很像草原上那些部民。
几个人默默都不远处走过有人瞥了李破两人一眼也没多在意更无人过来打问。
看着这些人的背影李破颇为狐疑。
“大哥他们都是樵夫。。。。。。。”
樵夫?那斧头砍柴为生的樵夫?带着刀挂着弓箭的樵夫?这是一个很破坏世界观的说法好伐?
在庆春断断续续的解释当中李破很快就明白了所谓樵夫可能还有着其他的身份。
比如说府兵军户比如说猎户闲暇时还可能充当一下“刀客”劫个道什么的彪悍的民风不需要太多解释。
这本就是个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的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