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德王世充两人你来我往互相试探了一下结果很让人无奈。
在李密败亡的今天两边儿疆界越来越是漫长而且他们也不愿主动划分一下领土。
所以也就产生了这样一种效果你攻黎阳我便守住魏县趁机去攻殷州随之威胁郑州。
意思是若你不管不顾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把你后路抄了不说不定还能去攻打一下洛阳。
好吧王世充想象中的那个窦建德显然并不具体人家一直以来别看姿态放的确实低了些可也并非什么软柿子在战略布置上是一点也不含糊。
窦建德摆出的姿态显然将王世充吓了一跳本来觉着面对的是一只兔子猛的是却从草丛中挑出只狼崽子来自诩猎人的王世充明显有点接受不能。
说实话王世充这人吧无论从治政角度还是就军事而言才能都趋于平庸河南的烂摊子他收拾不起来不说打仗的本事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这人从江都起兵以来也就是开始时在剿匪战事上有那么点成就自从他进去洛阳跟李密对垒之后也就没什么亮点了几年间跟李密大大小小上百战几乎是被李密按住脑袋一顿痛揍。
若非有一座洛阳坚城估计王世充早就被李密弄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当然能走到今日一步儿王世充也不是没有优点他的有点在于这人的无耻和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往好了说那就是能屈能伸。
这俨然就是一个乱世早就出来的怪物儿卑躬屈膝的久了一旦志气伸张乖张之处实在是一言难尽。
当听闻殷州被窦建德攻破并屠城的消息王世充惊讶之余随即大怒此时河南大军已是攻破黎阳形势大好之下王世充正琢磨着是北上跟窦建德大战一场还是东去封住河北到山东的道路呢。
没等他做出选择在他看来应该遣使求和的窦建德却已经握着刀子急眼了。
一刀子挥过来就捅在了王世充的腰眼上。
王世充立即招来部下商议乱纷纷间虽说将军们都很恼火儿北进的声音很多可最终退兵的建议还是占据了主流。
没办法粮草不济后面可是隔着一条黄河呢无法跟窦建德长久对峙而且叛乱越来越多军卒士气堪忧更是无法久战。
此时还能选择从容退兵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一个是窦建德大军主力在河间短时间内无法回转一个呢则是因为刘黑闼虽领兵破了殷州却也动摇不了大军后路。
大部分将领的意思到此已然很是明确此战应该就此结束了。
可以说这一战在战略和战术上都没什么好说的在开战之前战略目标就定的很模糊想要逼窦建德就范吧却还想要攻城略地想要图谋山东吧打的却是黎阳。
那么战争本身就会告诉你打仗不是这么玩儿的。
于是乎战略目标一个都没达成憋了一肚子气的王世充退兵了退兵之前作为报复火烧黎阳城不说还将黎阳仓付之一炬。
黎阳仓就建在运河边儿上紧靠黄河渡口显然不能说是当年杨广北征留下的东西这是河南河北物资转运的枢纽所在是运河的附属配件。
当年瓦岗匪们就曾在这周遭抢劫过往船只抢的脑满肠肥是瓦岗匪们的一个黄金时段。
而当杨广北征黎阳仓的粮粟可谓是堆积如山。
可到了如今嘛黎阳仓中的老鼠都快饿死了这些年从河南去河北山东剿匪的官军吃的都是黎阳仓粮米东都群臣一毛不拔洛阳大仓被他们看的那叫一个紧最终却都便宜了王世充和李密两个乱臣贼子。
也许王世充是想到黎阳仓找点粮食也许是觉着运河还有大用处反正他率兵来到了这里转了一圈下来什么都没得到却给黎阳郡划上了一个血淋淋的句号。
这种报复其实毫无意义可言只能称作为发泄却也让窦建德分外恼怒于是两家就此交恶再无使者往来。
河间郡城郡守府。
窦建德召集尚书左仆射裴矩侍中崔君肃中书舍人刘斌尚书右仆射曹旦大将军童广寿黄门侍郎凌敬等至郡守府正堂。
这显然是一次军事会议参与的也是窦建德的亲近臣子。
众人陆续到来给皇帝见礼之后纷纷落座。
和李渊王世充萧铣等人比起来称帝日短而且没什么家世的窦建德显然并不具备“皇家威仪”。
他的臣下们也参差不齐在礼仪上也讲究不起来。
白手起家的窦建德本人倒是比较注重这些在称帝之后很是跟裴矩等人请教了一番可礼仪虽只两个字涵盖的东西却博大而又庞杂几乎可以说是一种文明的体现和象征。
有些贵族花上一辈子也不定能达到那个标准何况是家世具无的窦建德了。
所以说端坐于堂上的窦建德虽不能说沐猴而冠吧却也可以说上一声匪气难除他的臣子们行下的礼节也是乱七八糟。
裴矩等人大礼参拜弄的很郑重曹旦等人则随便的多敲敲胸膛道上一声见过至尊回头一屁股就坐在自己位子上开始东张西望相互打起了招呼倒是弄的窦建德直皱眉头。
而且吧窦建德选的时间也很不靠谱正是饭点儿上显然是想跟臣下们边吃边谈。
于是菜肴陆续摆上来这边儿裴矩等人还在规规矩矩的等着皇帝开口说话先饮上一杯再动筷子那边儿已经开始狼吞虎咽了。
以乱匪起家的人们确实不愿受什么礼节约束他们根子上仇视贵族自然不愿跟他们一般行事可实际上呢他们正在像贵族转变在许多事情上和贵族有着明显的差别可在视人命如草芥的作风上却又跟贵族们不谋而合。
显然农民军走到这个地步正面临着转型。
表现粗鲁的家伙们纷纷举杯向皇帝邀饮他们中大部分人都没有意识到在刻意表达跟皇帝的亲近的同时并没有达到震慑这些隋室旧臣的效果反而会为自己埋下祸根。
当皇帝觉着坐稳了皇位的外患消弭的时候第一批清除的就是他们因为他们并不明白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所在。
当然现如今还是其乐融融的一个状态心里不太高兴觉着跟老部下们拉开了差距的窦建德还能耐住性子跟部下们说上几句然后按照习惯回忆一下当初的艰苦岁月让部下们知道他并没有忘记那些同生共死的事故也没忘记他们的功劳。
回头窦建德又跟另外一边儿的人说笑上几句让他们安心俺没有看轻你们的意思。
这个累啊就不用提了。
其实窦建德做的还算不错没让这里来上一场全武行就很能说明他的能力了。
费了一番功夫连窦建德自己都觉着一次次这么周旋下去他一定要少活很多年头之后终于说起了正事儿。
“请你们……诸卿家过来……朕只是想商议一下今朕欲取幽州然王世充那贼子却来相攻……该如何应对你们给俺出出主意。”
好吧这位觉着文绉绉说话很是费劲儿终于又露出了本来面目。
吆五喝六的将军们声音小了下来他们听着皇帝说话其实也很别扭多数都在暗自嘀咕大头领当了皇帝反倒不如以前那么直爽了。
吞吞吐吐的恁不爽快搁在山东那会儿还用大家伙儿出什么主意只要你一句话俺们跟着脑袋掉了也不带抱怨的。
而大将军童广寿以前跟窦建德是结拜兄弟事事争先已经习惯了除了一个曹旦让他稍有忌惮外自觉众人之首的位置非他莫属所以对裴矩等人最为敌视的也是他。
哈哈一笑这位就开了口“王世充那厮不讲信用趁着咱们攻打幽州的时候背后捅刀子照俺看啊先别管什么幽州了北边那些贼卵子只会缩在城里和他娘的龟儿差不离咱们不去攻打给他们个天做胆也不敢来跟咱们厮杀。”
“不如先去打洛阳砍了王世充的人头再说俺早就说了洛阳那里粮草多打下来就够咱们吃上几年的还用种什么地?想当初老子就是种地的一天到晚累的臭死好不容易收了点粮食却要给官府大半儿剩下的别说老子连俺家孩儿都吃不饱肚囊……”
说到这里这位怨气大作恶狠狠的瞪着对面儿手掌更是不自觉的握住了刀把一副要暴起伤人的架势。
白发苍苍的裴矩瞄了一眼就垂下了目光坐在那里彷如雕塑一般在他看来暴躁的童广寿应该活不了几天了犯不上跟个将死之人计较。
崔君肃冷哼一声一丝不让的跟童广寿对视。
黄门侍郎凌敬缩了缩脑袋他可是吃过童广寿的拳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