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五百骑兵如狂风般从大军中肆虐而过几乎没怎么减速便已经冲到了大军心脏所在留在他们身后的是无数的尸体和肆意流淌的鲜血。
事实比张士贵最美好的想象还要轻松简单根本不用凿透整个大军五万敌军便已经彻底溃了。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景象各种各样的声音在函关古道上蔓延直到沸反盈天人群像爆炸了的蜂窝一样四散奔逃。
不论进攻的人还是逃命的人都极为疯狂将人类最为丑恶的一面完完全全的展露在夕阳之下。
而作为大军主帅的王世伟单雄信两人逃的很快单雄信经验略微丰富骑兵只才冲进营地他便已经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带着亲信逃走了王世伟反应慢了一些却也紧随其后。
一直自称天下雄兵的河南军伍此时看上去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大败亏输之下却能最大程度的保存自己的实力。
大军几乎顷刻间便已土崩瓦解而这种没什么抵抗的大规模溃逃同样是正规军旅很难做到的一件事情于是准备扩大战果的张士贵警惕的立即收束住了部下。
在河南作战多年的他对这样的景象太熟悉了你如果兵多追亡逐北招纳降卒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情可如果你兵少追逐大群溃敌的时候就要小心一些了。
你分兵的话很容易陷入混战当中也许到了最后莫名其妙的就败了你不分兵则很难给敌人以致命一击。
这其实就是山东河北河南等地义军难以剿除的根本原因所在败而复聚聚而复战扎根于乱世的义军不堪一击生命力却非常之顽强。
而且天色也让张士贵很容易的做出了决定跟河南溃兵夜战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眼见漫山遍野的逃兵仓皇而去对于正自杀的兴起的唐军骑兵而言也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
像阿史那大奈就带着一身的斑驳和一脸的不甘心跑到了张士贵的面前喘着粗气就问“为何停下?猎物就是前面奔跑搭上弓箭就能射取……”
只是话到底没有说完看着一脸汗水杂着尘土像泥浆一样在脸上划出痕迹目光却如鹰隼一般灼灼生光的张士贵敬畏感在阿史那大奈心中油然而生。
军事上的胜利是将领们获得的最美好的礼物它的附加效果多不胜数而将领权威大增就是其中之一。
三千兵大破敌军五万众奇迹般的胜利如许生动的摆在面前之前还在嘲笑张士贵不自量力的军卒们此时随便拉出一个来在张士贵面前都要心悦诚服的弯下腰去。
而此时的张士贵看上去有些狼狈可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威权和自信的光芒这一战对于他来说无疑是酣畅淋漓的一场战事将他心中的阴霾整个压了下去。
他瞅着阿史那大奈的样子心中有些得意可还是默默念了几句胜而不娇败而不馁此为将之道也这才稍稍平息了一下沸腾的心胸。
“天色将晚不宜再追……再说吕将军怕是要回来了也不知会跟咱们说什么?”
阿史那大奈还是连道了几声可惜心里其实也是嘀咕那厮回来能说什么又敢说什么?唯一让他有点担心的是别老子们在这里拼死拼活的那厮却将王世伟或者单雄信给捉住了天神啊那可就太糟糕了……
之后心思比较少的突厥人便只剩下了欢喜。
此战破敌五万杀伤不多敌人逃的比兔子还快让他们这些长了四条腿的都有点傻眼没有负隅顽抗也就没有太大的伤亡对于两边来说都是如此。
俘敌两千多人五万人就被留下来这么点也不能说多而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河南降卒阿史那大奈也不很看得上。
至于粮草军械好吧这些东西若是捡回去可能还不够让人笑话的呢王世充太穷了让唐军的战果大幅缩水。
可即便是脑瓜有点不够用的阿史那大奈也明白这一战的功劳可是不小首战接敌一战而胜将重挫敌军锐气同时也会让自家军伍勇气倍增。
这是军将们最为看重的军功之一与攻城时率先登城之功相类。
而且以三千骑出关一战而破五万大军好处绝对那么一点名声上的加成作用阿史那大奈只要想一想就能满足的不得了。
此时的张士贵已然化身半仙所料皆无不中准确率高的惊人。
很快吕成业就出现在了张士贵面前牢骚满腹兼眼红的他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
张士贵派他出去探查敌情在敌人身后转了一圈没接到张士贵的后续军令之下这位也擅作主张了一下可他那眼光比起张士贵来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他擅自率军回来了绕了一圈刚小心翼翼的走到敌军侧翼敌军已然大溃奔逃而来的溃兵竟然将他吓了一跳。
好在关西人的骨气并没有离他而去率军冲杀一番才发觉情形不对。
嗯这位回来找茬才是题中应有之义若是给张士贵两人道喜那才叫个剧本不对呢。
可张士贵挟大胜之威加上有得了莫大好处的阿史那大奈帮腔吕成业在这三千骑兵当中一下变得势单力孤了起来。
“吕将军辛苦一遭不如趁着天色还早送了俘获回去俺与阿史那将军商议了一下觉着敌军已然胆丧不如明早率军往弘农再战一场夺了弘农下来……”
张士贵显然又在说瞎话了没有大军作为依靠夺下弘农有什么用?等王世充大军一至两千多的骑兵想要守住弘农?
嗯那样的奇迹张士贵这回也只能是想一想了。
而听了这些吕成业的愤怒可想而知可在张士贵和阿史那大奈两人注目之下他也只能将这口窝囊气硬生生吞下去。
恨恨之间吕成业不情愿的押着人走了他其实也明白此战殊为不易是大涨唐军威风的一战张士贵阿史那大奈两人居功至伟。
这样的军功一旦明明白白的报到太子面前宽厚的太子殿下定然会在接下来的战事当中重用他们。
然而话说回来了这对他吕成业有什么好处呢……
毫不意外的私心立即占了上风吕氏跟张士贵本就有着深仇如今又被撇在一边儿受了许多腌?h气吕成业接下来会做什么可想而知。
他甚至觉得那两个贼厮鸟很是愚蠢竟然不派心腹回潼关表功而是让他先行娘的只知道拼死力的蠢物看你们两个王八蛋能得意到几时。
不用多大功夫他便想好了说辞将心腹叫过来令其速速回去潼关报于太子殿下……
而这边就地扎营开始埋锅造饭的张士贵和阿史那大奈两个坐进了支好的营帐也在嘀嘀咕咕。
阿史那大奈的疑惑和吕成业如出一辙他觉着张士贵做的有点不妥当吕成业含恨而去定不会在太子面前说什么好话不定就会将两人的功劳弄没了呢。
张士贵扮足了神人这会确实变得有点神神叨叨了在阿史那大奈带着些埋怨的话语中他只是似笑非笑的道着“贤弟以为太子殿下会信吕成业还是我等?”
阿史那大奈几乎不假思索便道“有人在我耳边歌唱我便见其美好即使风中传来你的名姓可我的目光不在你的身上……”
这是突厥人对于谗言可畏的另类解读这回轮到张士贵有点尴尬了人家说的是突厥语张士贵这个“文盲”听不懂。
阿史那大奈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再次显露他的语言天赋“当然是姓吕的了吕家兄弟两个在太子殿下耳边歌唱的很欢呢。”
张士贵摸着短须也跟上了节奏“那你我二人派人回去又有什么用呢?太子殿下向有贤名贤弟不妨猜一猜太子殿下的军令何时到来又会跟你我说什么?”
说到这些细活阿史那大奈立马沉默了下来绞尽脑汁他也不知道张士贵想说什么。
张士贵享受着智商上的优越感大笑道:“俺觉着天明之前太子军令必至至于说的什么也不难猜温言嘉勉之外定要令你我速速回军不得前出弘农。”
这会儿粟米饭配腌菜被端了上来两个人边说边谈吃的很是香甜不管心中有多少算计此时无疑应是他们享受胜利喜悦的时刻谁也不能来剥夺他们这个权力。
不知不觉间阿史那大奈的脑袋里就剩下了浆糊他太年轻了又出身在突厥人那样一个群体和三十多岁经历丰富的张士贵比起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稚嫩的像个孩子。
这一晚两人睡在了同一间帐篷里阿史那大奈只想瞧瞧张士贵说的对还是不对张士贵说的很笃定可却也存着万一之想太子若是能整军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