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辛酉年,麒麟三军会于长安至陈仓途中,把酒共饮,庆战之利。——《知天命》
猃狁兵马骤起发难,阿古达木手中虽然有兵,但一时竟抵挡不住。眼见刀锋下来,他心中张皇之际,骤然看见身后树林之中似有阴影晃动。他忽然福至心灵,想到封胥曾经所言,忽然大呼道:“将军,救我——”
一面竟就向祁湛这里跑来。
双方距离原来不远,旦夕之间,竟就暴露出了祁湛的所在。祁湛眼见阿古达木奔上前来,手中刀剑一挡,却被阿古达木躲开,他张皇跑到祁湛面前来,猛然抱住了他的腿,哭求道:“将军,救命——”
他身后的那猃狁将领见此情景,竟是哈哈大笑起来,直呼道:“好,好,好,阿古达木,你做的好!竟真的将他们引了过来。”
旋即竟是振臂一呼,高声喊道:“来人,围了麒麟的人!”
祁湛耳中只听得周遭嘈杂之声骤然而起,当下便知自己中了埋伏,当下低头一看,却见阿古达木亦是一脸震惊,直摇头呼道:“将军,我与我无尤。我并非设计害将军,后围之军我丝毫不知,还望将军信我。”
一面竟扬升呼道:“我部听令,今日突围出去,与麒麟共战。”
他回头望去,仓促急呼,却见他身后自己原来部下,此刻竟迟疑后退,却竟无一人再与他并肩,到他的面前来。
阿古达木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后退,只听那另一猃狁将领说道:“阿古达木,如今正是你戴罪立功的时候,只要你将手中暗器刺入祁湛体内,单于自然饶你从前不敬,你还不快动手!况你如今早已将麒麟将士骗了出来,此时不动手,还等着他们感恩戴德不成?”
祁湛身后麒麟兵士听见此话,都立时愤慨起来,直说道:“猃狁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们便不应该信猃狁的人。”
阿古达木听见此话,连忙抬头望去,直说道:“祁将军,阿古达木曾经所言,句句属实,今日也从未想到竟会害将军身困宿敌之围,阿古达木自知将军必难信我,今日以死明志,但留我之清白。”
说罢手中刀锋一闪,竟当胸直击而下。
祁湛手上动作甚至快于他心中反应,当下兵刃挡住他下刺尖刃,“滋”地一声,将那尖刃阻于半道,而后抬眼望向了对面的猃狁兵马,扬手呼道:“杀。”
双方于密林之中交手,祁湛对上那另外一位猃狁将领,二人于瞬息之间打斗数十回合,听得外围猃狁兵马层层逼近。那猃狁将士冷声说道:“祁湛,祁将军,睿王,你今日不要再想离开此地,单于早有预料,若有粮草讯息,你必然出击。”他嗬嗬笑了两声,“陈仓城中粮草不足了罢,单于便知此事,所以料定你便是不确定真伪,也必然出击。被人下局的感觉如何?睿王,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祁湛根本不回他的话,只手中刀锋愈狠。他此番出来陈仓,所带的兵马乃是与猃狁多次对战的凉州兵马,凉州兵马正在和猃狁的多次征战中磨练而出,当下面临猃狁数倍于我的窘境,也不曾有丝毫怯弱,一时同祁湛以长蛇阵击出,竟看准猃狁阵列中东南守弱,竟一发向那里而去,猃狁兵马竟是阻不及。
那猃狁将士终于变了颜色,当空将祁湛拦住,嗬嗬冷笑道:“且住!与我战个明白!”
他长刀转瞬劈到,祁湛避无可避,只能提刀迎敌。然而就在这样的转瞬之间,猃狁兵马阵中原来冲击而出的空隙竟然又被猃狁兵马填满。祁湛眼见如此,心中有了几分揣测,当下喝道:“猃狁并无援兵,打!”
那猃狁将士听得他说了这话,心中大恨,亦冷声说道:“死到临头还在嘴硬,我叫你好看!”
一面迎刀便砍。
他心中实则也有些唯恐,因韩怒派他出来时,确乎便是不曾派后援军队来。他全因知道了韩怒给阿古达木卖了个假消息,加上知晓阿古达木将此事告诉了麒麟,所以剑走偏锋用了这样的法子。其实外面哪里有什么兵马?全赖几个人、几匹马,拖了几棵树在外面奔跑罢了。如今却竟被祁湛一语道破,他如何不急?
当下拦住祁湛,径直砍去。
祁湛原就是走的趁火打劫的路子,因出陈仓时也并未带太多兵马,相较而言,猃狁兵马除了阿古达木之外,竟也还是皈依韩怒者众,于是便显得祁湛的兵马
颇有些不够用。
便是外围再没有援兵来助,猃狁的兵马也依旧比麒麟兵马更多些。双方相争,祁湛先出猃狁之不意,集中兵力攻击东南方位,后来因那猃狁将领阻挠,致使麒麟突围失败,团围之后,麒麟兵力渐渐觉出力乏来,一时竟逐渐陷入困境。
那猃狁将军眼见形势渐好,顿时张狂起来,哈哈笑道:“睿王,你即将丧命于此,还有什么话说?”
祁湛心中一片冰凉,眼下环顾四周,自思难道今日竟真的于此丧命不成?他心中自然不愿,正是勉力思索办法之际,却听远处竟似有快马奔袭而来,马蹄哒哒,尘土扬扬,竟于片刻之间至于眼前。
那奔来的人以猃狁话高声呼道:“敢问可是猃狁同袍?敢问可是猃狁同袍?”
那猃狁将军听见这声音,当下喜道:“定是长安的人来了,如今看祁湛还望哪里去?”
于是亦以猃狁语言高声回道:“正是猃狁中人,正在与麒麟激战,快来助我!”
麒麟万想不到临到此时,竟然真有猃狁中人前来相助,顿时心中都是一紧。祁湛尤甚。他四下环顾,已知若果然猃狁援兵至此,今日便必无获胜之机,只能勉强回往逃窜。他心中虽不愿败北,也知当下形势如是,再容不得他有丝毫侥幸。只将全副精力俱放在眼前这一猃狁将军身上,不敢有丝毫放松,一时相斗愈急。
远处猃狁将士奔至此处,眼见如今情形,当下朝那猃狁将军看去,急切问道:“可是前来押粮的兵马?你们且如何?那关东的麒麟将军竟打来了,如今已至长安,长安乱矣!”
捶胸顿足之间,那猃狁将士闻得此言,当下手上力道一顿,竟被祁湛看准机会硬逼了开去。
他握紧手中刀锋,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目光陡然射向那报信之人,双目寒如玄铁。当下冷声说道:“将此惑乱军心的人拉下去斩了!麒麟兵败就在眼前,众将不可听他胡言!”
那小将猛然滚鞍下马,竟于战场之上跪倒,直呼道:“将军,小人所言,断无一句虚的!那麒麟东面的将士果然破关而入,还有从子午谷突袭而来的,猛然现于长安城前,众将挡都挡不住。如今长安已危,将军请快些告诉单于,不要被麒麟兵士后追而来啊。”
祁湛耳中听见,心中已然一喜。直想道:好,好,好,白宿果然是员悍将!他们早已定好东西俱是中旬出兵,但却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白宿兵马猛健,竟是给了他们这样大的一个惊喜。
他这里已是有了七分喜色,再看那员猃狁将领,面上已是一片苍白。
然而当他抬眼看见祁湛面上的喜色,顿时心中愤恨暗生,当下冷哼道:“便是麒麟兵马东来,也断不可能瞬息之间至于这里!儿郎们,杀!先杀了眼前的麒麟兵将!我们也不亏了!”
他当下对上祁湛,磨刀霍霍,挟风而来。
祁湛猛然迎上了他的利刃。
却说公仪漱玉带领暮行云并汉中兵马,一路日夜兼程,终于到达长安,当日正要行动,却听斥候来报:“将军,长安竟急传危机,称函谷竟破,关东兵马来了!”
公仪漱玉闻得,当下心中又惊又喜,当下询问是哪一支关东军。
那斥候回道:“还能是哪个?正是昔日禁军统领白宿将军。鬼族长老商宁正在白将军身边,此番借助鬼神之力,竟于三日之内开关而入,如今已经兵临长安城下了!”
公仪漱玉听见,顿时大喜,当下于长安城外埋伏猃狁兵马,一面派遣暮行云前去长安西城之下,打探白宿、商宁动静。知道他们果然不日将会攻城,且带来了五万人马,顿时大喜。当下趁白宿攻城之时固守长安南门,沿途抓得猃狁兵马数以千计。
猃狁兵马不善守城,长安城的深谷高墙在他们眼中竟并无太大用处,此番竟是方便了白宿破城。破城以后,他听说南门亦有猃狁兵马固守,连忙来看,竟发现公仪漱玉也竟到了此地,虽带着她兄长的面具,但却实实在在是公仪漱玉本人。当下双方兵马回合合并,白宿说起谢青衣同他所写书信,终于中旬起兵向西,恰逢韩怒调兵去往陈仓,竟使长安固守者疏,于是叫他们捡了这样一个便宜。
双方回合以后,公仪漱玉问明他发兵向西缘由,又说明汉中如今情形,两相合计,竟将双方手中兵力打散重新编制,由白宿统领,一路向西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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