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伦之策注定没有什么结果。
在很多时候最好的战略却并不一定是将军们想要的能够领大兵出征统兵之人必然不会只想着战略战术。
他们会想到方方面面的事情而首要的其实就是他们自身了。
这不奇怪也可以换个说法无私的人不会有机会登上一军主将的位置他们早就在晋升的途中被淘汰掉了。
和帝王的诞生过程其实差不多看上去无私的人必定拥有大自私才能一路登上主位。
所以李仲文注定也不会听信张伦之言弃介休而去守雀鼠谷。
张伦其实也算是早有预料并不沮丧只是行出大堂之时微微扭头冷笑了一声。
唐公麾下诸人皆不过如此没有什么不同视他张伦如无物也就算了一个个畏首畏尾大多都算不得英雄豪杰。
唐公任人唯亲他张伦为其贤名所惑竟然最终跟此等样人为伍还要屈居其下实是让人恼恨。
今次一战这算是他尽的最后一点心意了之后如何且看战事再说。
但有不利这些人若还叽叽歪歪也就别怪他张伦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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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此时唐军再进行布置也都晚了。
不管是出城立寨还是退往雀鼠谷对于唐军来说都无济于事甚至会造成一场灾难也说不准呢。
骑兵来的太快了从唐军警觉到做出反应只不过一天多的时间李破所部骑军其锋的斥候就已经出现在了介休周围。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再试图隐藏行迹而是三三两两的像狼群一样围着介休城逡巡不去有的则直接奔了雀鼠谷方向介休城中数万唐军在他们眼中如同无物一般。
代州的骄兵悍将终于出现在了晋阳以南的土地上。
唐军纷纷走上城头握紧刀枪盾牌准备跟敌人厮杀城内升起烟火声音嘈杂那是唐军士卒在准备守城器械。
唐军将领眼见敌少又如此傲慢大怒之下纷纷请令出城想要斩下几个脑袋来先挫一挫敌人的骄气。
可即便是姜宝谊也明白这只不过是战争的序曲此时出城无济于事大战还在后面呢。
张伦部下最为精锐人数也少本应作为中军紧要时可相助四城守军守城。
可这个时候李仲文真的是信不过他了派他去了城南守介休南边城墙。
天色还早北边儿烟尘已起敌军大军已至。
伴随着闷雷般的马蹄声四千并代骑兵一人双马纵马而来示威一般绕城一圈人马如龙将城下搅的尘土飞扬才在北城之外停了下来。
旗帜飘扬之下人马聚拢排成军列不大功夫介休城北除了马匹嘶鸣之声好像就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隐隐间一股杀伐之气已是迅速蔓延开来好像让温润的春风都变得寒冷了几分。
这等赫赫兵威别说唐军士卒没见过就算是唐军将领们一时间也是面面相觑脸上纷纷露出了惧色。
手扶城墙观看敌军军容的李仲文脸色也有些苍白他见过隋军精锐是什么样子可他见过的那些大多都是长安骠骑骁果边塞强军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他是真不曾亲眼见识。
而身为上柱国大将军李弼的孙儿当日为何不居长安城内而在长安县散居这个上面门阀子弟们都讳莫如深大家却都心知肚明只是不说破而已。
为逃征伐辽东之征募长安大阀年轻子弟纷纷出城。
没错他们是逃兵役呢。
所以说李渊麾下的关西子弟参加过辽东之战的人还真就没几个不然的话但凡见过辽东战事之残酷的人都不会再为这区区几千骑兵而有所动容。
此时李仲文脸色有些苍白心中也在暗自庆幸不曾跟这样的敌人在平地相遇不然的话恐怕只这数千骑就能踏破自己数万军卒组成的军阵了。
当然他毕竟不是姜宝谊那样的草包。
见身旁众将鸦雀无声顿时醒悟过来拍着城墙哈哈大笑随后朗声道:“今日一见这边塞铁骑果然名不虚传可惜……”
“本为国之屏藩今却反与我等为敌祸乱天下着实可恨诸位当与我同心协力斩杀李定安此贼弭平边患还并代两州百姓庶民一个安宁。”
他说的慷慨激昂众将不管听没听进去反正主将胆魄壮一些手下的人心也就安稳一些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嘛。
畏惧之心稍减有人便接道:“只是些前锋也不过数千骑何足为惧?总管末将愿率兵出城与其战上一场以显我军军威。”
好吧别说唐军骑兵有没有这么多就算有这也是比较找死的行为听上去就知道人家不过是说说而已。
李仲文给众人打了一番气自己胆子好像也恢复了过来从容的一摆手笑道:“莫急敌军士气正高不易相战等过几日挫其兵锋于城下再出城溃敌不迟。”
上面说的热闹下面的人也没闲着几骑驰于城下劝降之声不绝于耳回应他们的则是城上的弩弓。
城下几人大怒催马张弓向城上攒射无论劲道还是准头都胜唐军太多只射在李仲文面前的盾牌砰砰作响显然是看到这群人聚在一处肯定不同寻常。
众将随即簇拥着李仲文下了城墙那里太过危险大军总管若被几个小卒射杀在城头之上那就成了笑话了。
城下几个骑兵一人胳膊中箭却还是纷纷哈哈大笑纵马归于城下军中蛮强悍野之处着实让唐军士卒纷纷变色。
好在城下的数千骑兵再无其他动作纷纷下马毫无顾忌的从备马上取下用具扎起了一个个简单的小帐篷。
城下的骑兵忙碌的好像辛勤的蚂蚁从光秃秃的介休城下来回奔走很快就拖了越来越多的木材回来准备安营扎寨了。
到了日暮时分李仲文刚回到府中打算休息一下可还没等他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就有人急急来报敌军大军主力到了。
李仲文撇下碗筷向北城城墙赶了过来。
离着还很远李仲文已经有些变了脸色因为脚下的大地正在微微颤动耳边也传来了如同闷雷般的响动。
若非天上根本没什么云彩李仲文说不定以为是听到了滚滚的春雷声呢。
等到他率人上了城墙连城墙都开始抖动了起来。
漫山遍野的骑兵踏着暮色如同潮水一般奔涌而来。
这样的声势就绝非是那数千骑兵可以比拟的了的了天地间好像再也不存在别的声响只剩下了马蹄声。
三万并代铁骑终于来到了介休城下。
一杆杆旗帜在军中飘扬穿着半身甲的北地彪悍骑士娴熟的控制着战马组成一道道洪流黑压压的将土地遮盖了一个严实好像根本望不见尽头一般。
这一次李仲文也是骇然变色骑兵全都是骑兵根本数不清有多少李定安才在代州崛起几载?又无突厥相助怎么会……组了如此大兵。
这可不是李仲文大惊小怪唐军各部骑兵加起来恐怕也没这么多当日大军云集攻打西京长安时二十余万大军中的骑兵也只万余人罢了。
而现在并代两州的骑兵数量远远超出了李仲文的预料。
而且骑兵和步兵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两者相比骑兵不管是造价上还是战斗力上面都可以说是以一当十。
骑兵之所以珍贵就在于此。
唐军其他都还成他们的致命伤也在此处天下马场都在北边儿边地唐军只占据了最华丽却也最名不副实的长安皇室马场而已。
无论是李轨还是薛举甚或是梁师都郭子和等人在骑兵上面都对唐军有着天然优势就更别说屡屡抢劫突厥人成功的李破了。
代州的战马一度都曾让李破发愁不知能不能养活得了这种幸福的烦恼天下间的反王们却是没人能够享受得了的。
如今代州骑军唯一缺乏的可能就是河西马数量不足让他们的冲击力受到了限制比之西北的那些家伙稍逊一些罢了。
罗士信和王智辩率人准备迎接大军到来可他们等到是李破的军令。
令他们退后五里安营。
两个人领兵作战也都不少年了一听就知道坏了。
他们没将城内唐军放在眼中所以扎营就离着城池近了些只在两三里处便扎下了简陋的营寨。
这个距离对于骑兵而言并不算好。
骑兵胜在速度没有冲击的距离骑兵威力立即大减。
尤其是听到这个军令两人面面相觑之中就都明白总管这是怕唐军出城袭营了。
如今城内唐军能够战胜这许多骑军或者是对他们造成严重损伤的除了守城和夜战不会有任何另外的战术选择。
当然夜战的可能性极低两军相持还能被夜战袭营的恐怕都是傻子之流。
可有再多的理由他们两个都不敢怠慢立即率军退后五里从新在大军前方驻扎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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